“你母亲暴亡去世,是我娘亲料理的后事。”秦风说道:“担心你忧心,一直未告诉你。”
秦启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墓碑,脑海中浮现的竟是母亲教他拿着笔一笔一画地绘着那楼船的情景:“我们启儿若是生在水上,定是水里的蛟龙,能泅水,能上天,飞龙也能有翅。”
他虽不知母亲身为太傅府的丫鬟怎么会能讲出那般好听的话,但他喜欢听,喜欢画。
当他第一次将母亲笔下的船制作出来时,母亲是又惊又喜,又提醒他不可告诉他人,那是属于他们娘俩的秘密,可是后来,他违背了与母亲的誓言。
那一日,他将亲手制作的楼船送给了公主嫂嫂,因为二哥对他好,他想送二哥一份礼物。
公主嫂嫂是二哥的新妇,对她好,便是对二哥好,他只是如此想。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他的眼角滚落,终究是不到九岁的孩子啊,秦风将香烛和纸钱交到他手上:“既是来了,好好祭拜你母亲,她临走前最牵挂的依然是你。”
秦启哇地一声扑进秦风怀里:“我不要,娘亲没死,里面的不是娘亲。”
秦风心里想,你这话说对了,里面的还真不是你娘亲,可木已成舟,不是也得是!
“启儿,你要知事了,你可知晓这次前来隋城参加春闱的学子中,还有十二岁便中了举人的?”秦风说道:“你要替你死去的娘亲争口气,就要先学会坚强,当个男子汉。”
“男子汉是何意?”秦启抬头,眼泪糊满了他的双眼。
“男子汉,大丈夫,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但为人也要学会离别,生离死别都可以道别离。”秦风说道:“你想想,你母亲希望你活成什么样子?”
“有所长,有志向,自由自在最好。”秦启清楚记得母亲的说话。
秦风颌首,元氏不愧是将师之女,要不是入了太傅府,秦启也不至于那般小心翼翼。
“那便活成你娘亲盼你活成的样子,她在天有灵知晓定会欣慰。”
秦启脸上挂着眼泪,已经被二哥说服,他觉得兄长说得对,娘亲曾经说过人死不能复生,但若能抚平遗憾,或是完成生前所愿便是极好的事。
他想娘亲心中定有憾事,不然怎会露出那般眼神。
秦风半是安慰半是训斥,反倒让小小的秦启冷静下来,他来到坟前,乖巧地跪下,就着冯宝带来的火盆替娘亲烧纸钱,一边烧,一边抹着眼泪。
冯宝在边上看得心酸,冯宝也是后来才知道元氏去了的,也不知晓是假死,现在看着小公子这般难过,也不禁红了眼圈。
秦风是晓得内情的,只站在边上看着秦启的一举一动,这孩子还和“死”去的娘亲发了誓,说将来要像师父一样造可以狙敌的大船,志向远大得很,要么说自古英雄出少年。
秦启到最后哭到无力,所有的纸钱也烧光了,这才被秦风抱到怀里要离开。
孩子哭得累了,趴进秦风温暖的怀里便有些困意,还没等走上马车,精疲力尽的秦启便闭上了眼睛,只是睡着了,仍时不时抽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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