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贵人的胎,惠嫔,富察贵人,再算上这次莞贵人。”
寿康宫里,胤禛情绪低落的坐在太后对面,低垂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白玉手捻,声音低沉的要命“朕登基以来,已经没了四个孩子了。”
太后看着他失落的身影,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皇帝也不要过于忧心了,想想弘昼和温宜都平安降生,如今贤贵妃腹中的孩子也已经过了三个月眼瞧着安稳下来,不愁来日的。”
“也只有盈儿能让朕宽心些许了。”提到贤贵妃胤禛眉头松开一瞬,随后又紧紧锁住不再开口。
太后也不知该从何处宽慰,寻常人家或许三四个儿子说得过去,可放到皇家就是很不够看了,尤其是皇帝同先帝比起来,膝下的孩子加起来更是连个零头都比不上。
想到这太后也是眉宇间解不开的愁绪“如今宫中的老人所剩无几,年妃禁足,贤贵妃有孕,端妃的病。。。曹贵人与敬妃又向来不得皇上的眼,不若再开选秀,再为皇上选些知心的人放在身边吧。”
为何只说老人?自然是新进宫的这一批太后更是看不上眼,惠嫔本是汉军旗中家室最好的,也最得太后喜欢,可这孩子偏偏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如今瞧着莞嫔也大有和她同样的架势,不肯见皇帝,见了也没有个好脸色。
富察贵人伤了脸,皇上定是不喜欢了,柔常在瞧着小家碧玉的胆怯得很,更不像是个能成事的,这么算起来后宫当真是没什么人能让皇上宽慰的了。
听到太后说再开选秀胤禛眉头的印子皱的更深了些,摇头加摆手的阻拦道“不必,如今战事吃紧国库不丰,朕无意再选,后宫如今便如此不安宁,再来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光是看面上就能看出皇上究竟有多烦躁。
皇上无意选举太后也没有法子,她想了想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不若把四阿哥从圆明园接回来,同三阿哥他们一同养在宫里头,一群孩子在一处也热闹些。”
提到弘历,胤禛更是沉默的要命,他闭眼揉了揉眉心毫不犹豫的说“也不必,圆明园中不缺人照顾,弘时还是多在课业上费费心吧,少些玩闹也能多看些书进去。”
。。。
沈眉庄捏着帕子立于碎玉轩门口,自上次一事过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今日。。。
她定了定心,扶着采月抬脚跨过门槛迈入屋中,碎玉轩安静的要命,里外都瞧不见一个丫鬟太监的影子,沈眉庄试探着绕过纱帐走向内殿,只见甄嬛身着寝衣倚靠在床榻便呆呆的坐着,手中重复性的抚摸着一个小小的粉色肚兜。
听见声音慢半拍的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眉姐姐?”她稍稍歪了歪头,声音带着些沙哑的疑惑,刚一开口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眉庄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见她这样就算心中再有芥蒂,可她还是忍不住走上前两步,硬邦邦的将自已的帕子递到甄嬛的手边。
“我知道这一遭难过,可你总得打起些精神来,这样萎靡着能报仇吗?”
到底是心中还有心结,哪怕是关怀的话说出来都生硬得很,甄嬛本想接过那方手帕,可一听这话猛地一顿,又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抬头看向自已身前的人。
“报仇?皇上打定了主意要护着那贱妇,置我的孩子于不顾,我难道不想报仇吗?我做梦都想!”她仿佛是积攒了多日的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越说心中的悲愤越是难以消解,随后甚至都有些低声嘶吼的意思。
眉庄见她这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时日来太多的话憋在她心中了,她又向来是个不能忍的,“只有你失了孩子吗?难道我没有吗?你最起码还能知道是谁害了你,可我呢?几碟杏仁酥就让我腹中的孩子没了性命,当时种种证据都指向你,可我又能去找谁报仇呢?”
甄嬛睁大了双眼,她不敢想眉姐姐竟然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姐姐不信我?我早说过了是有人蓄意陷害,是年妃!”
眉庄此时一双倔强的眼中也盛满泪水,她偏过头微微往上扬了扬,咬着牙抑制着自已的情绪“那日我就在屋中,外面的一切我听得一清二楚,皇上相信你,他一直在为你说话,从头至尾从没问过我一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