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了。”
刘野觉得这个人好有趣哦,就短短几个呼吸,她已经深深记住这个人。就好像她们是几十年未见的老友,那个女人身上有种浓烈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靠近、停留。
刘野觉得她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在哪里了?一时想不起来。
“姐姐,这个人好特别哦。”
青云一向不评价其他人的,这一次却破天荒地和她谈论起这个匆匆会面的女人。刘野望着他,期待他将自己的话补齐。青云冲着她眨巴眼,长长的睫毛遮住那双流光溢彩的眸,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看我,全心全意地瞧着姐姐。”
好像有乌鸦从头顶飞过,刘野牵起青云的手,回了旅店,在抬起脚即将跨进门的那一刻,她想起来了。
破败石桥上,有疯癫的老头,还有,她!
傍晚时分刘野甩开众人,一个人出去了很久,久到青云发狂。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刘野才出现在店门口,浑身湿淋淋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老婆,你去哪里了?我。。。。”
青云将人搂进怀里,那些担心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只抱着人往屋子里去。初五和初一极有眼色,将热水备好。
等青云将人扒光丢进桶里的时候,刘野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眼里都没光了,嘴里不停重复:“好可怕。。。。好可怕。。。。。我要回家。。。。。”
看着如惊弓之鸟被吓惨的刘野,青云难受坏了,大掌包裹住她小小的手不停安慰,想把自己的手心的温度传递:“好,回家,明天一早就回家。”
刘野挣扎着,像是被什么刺激到,她的思绪混乱,河流。。。穿月白色衣袍的男人。。。。死人。。。。匕首在脸上滑移的恐惧。。。。。
“不。。。。不。。。。”
她摇头,疯狂摇头,在水里咆哮,青云都快抱不住她了。
“立刻。。。。马上。。。。回家。。。。。”
夜空很黑,天上没有星子,马匹和牛车在宽阔无人的庆道疾驰。
车厢里,刘野枕在青云腿上,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他凝望着刘野眉间舒展不开的愁绪,就像自己被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般疼。他潋去忧思伸手掀了帘子,兽瞳半眯,对着骑马的初一吩咐:“我只要结果。”
初一答了声“是”,看来他的剑又要出鞘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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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梁在山间的亭子里,身旁还焚着香,仆人煮着茶,她坐在棋盘旁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与自己对弈。
打远处来了两匹马,从马上下来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袍清贵不凡的男子,他快步走到章梁身边对着她行了一礼:“师姐。”
章梁陷入棋局厮杀中不可自拔,右手的黑子迟迟不落,额头上已是涌出豆大的汗。
那男子站起身来轻吟浅笑,从章梁手里夺过黑子漫不经心地放在仅剩的空地上。随着黑子的落下,战局逆转,原本形势大好的白子,再无还击之力。
一局棋,终了。
“公子方才出手,竟能一子定胜负,梁实在佩服。”
章梁紧盯着那黑子的方向沉思,妙哉,实在是神来之手。她对眼前这位惊才绝艳的男子心生敬佩,招来仆人为他奉上茶汤,又有些疑惑:“公子方才唤我师姐,不知有何缘由。”
那男子并不答话,只是从自家仆人手里拿出一份由布包裹的竹简,递到章梁面前。她看得心惊,这。。。。这不是老师给她的书吗?她接过一看,看到竹简上刻字的时候,才如释重负。
“师姐手里的是《太公兵法》,而我的只是《后书》。”她看着章梁望着书发愣的模样又继续开口道:“如今我能叫你一声师姐了吗?”
他们聊了好多,太阳都要西斜了,那男子才翻身上马准备告辞。
“师姐,我定要寻一个世间最好的女郎,到那个时候,还望师姐出山,助我夫人成就霸业。”
章梁在前面替他牵着马,有些不好意思:“师弟,你还未曾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男子爽朗一笑,猛挥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高抬前蹄,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和踏起的狂沙。
“吕至。。。。。师姐我叫吕至。。。。。”
那天,章梁还碰到一个人,可能是吕至手上的《后书》过于震撼,她不停重复着,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她。
很多年之后,物是人非,章梁已白发苍苍老的走不动路,她还是会记起那个明媚、意气风发的少年。
要是当初没有那一场相见,一切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