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然认识薛冲,不过没有叫破。
秀娘也给他倒上一杯茶。
那人谢过之后端起来喝了几口,氤氲的热气袅袅,他说话之前,先是笑了笑。
“从何处讲起呢,你们也知道,我是个伯爵。其实家父当年是个侯爵。并且年轻时候随着那时候的皇帝征战过,颇有些战功。”
他又笑了笑。
像是想起了年少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也曾是鲜衣怒马的人物。
样貌出众,前程大好。也曾打马在这燕京城的街道上奔驰过。
他初入朝为官,因家中故旧提携,所以很是得用。
年纪到了,家中说的亲事,自然也是门当户对的侯府千金。
谈不上多喜欢,可也相敬如宾。生育了一个儿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因父亲还有军功,所以他们这一家本该继续承袭侯爵,不必降位的。
不过,有的时候,太顺了,就容易出事。
那一年,渠州大水,他跟着上官去巡视堤坝。
本来是个很有前途的事,做好了回来,铁定是要升官的。
他爹也说了,回来就可以请旨了,等他爹百年之后,这侯爵就给他了。
临走的时候,他也与妻子告别,还抱了抱那小儿子。
只是可惜,有些人的命盘,就是轻易会被上天拨乱。
堤坝垮了的时候,他站的太近,与那几十个人一起落入湍急又滚滚而来的大河中。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记得自已是侯府公子,不记得自已姓甚名谁,也不记得自已有妻子孩子。
可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十八岁。一身稚气,忘记了前程往事,像是一个单纯的傻子。
他被下游城镇的一家人救了。
“说起来,像是个俗气的故事。那一家人是不错的,正好啊,就有个适龄的漂亮姑娘……”
那人笑了笑,又继续讲述。
他落水时候穿的不是官服而是一身便装,因为巡视方便,甚至不是什么好料子。
所以,基本没法从衣裳上分辨身份了。
他那时候伤势也不轻,那家人着实花了不少钱给他看病。
好了之后,他也没地方去,索性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