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可是至今下落不明,若那贼人有行凶之意,那拖沓的这些时间里,二姑娘岂不是每一刻都有生命危险?
无论如何,他就算不提那事,也还是得多嘴再提醒一次。
“即便抛开降不降罪一说,二姑娘那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两位岂能这般吊儿郎当,不当一回事。”林福道。
杨韵知道这位大概是心里有了成见,便竖起手指嘘了声,然后指了指隔壁林雅的院子,压低声音说:“林管家,有些事我不便细说,但请你放心,我们绝没有懈怠之意,等过了今晚,或许一切就有了结果。”
三姑娘的院子?
今晚?
林福心里闪过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他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个念头甩出去脑海。
“司马大人不是在诓我?”林福犹疑道。
杨韵正色,拱手一礼,说:“林管家知道什么,还请直言,在下绝不会外泄,会保证林管家你的安全。”
又说:“不管发生什么,在下会一力承担,必不叫林管家你受刺史大人责罚。”
如此保证,林福沉吟一声,解释道:“一年前,二姑娘其实寻过一次死。老爷明令禁止过我们与旁人说起这事,但……但二姑娘当时就念过那一句话。”
话本子上的那句?
杨韵蹙眉,问:“当时卢喻平来了吗?”
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林福摇头,回答道:“他是半年前来的,也是因为那次寻死,二姑娘开始爱上了抚琴,老爷寻了很多位教习入府,二姑娘都不满意,最后挑挑拣拣,才选中了卢喻平。”
明明只是个落魄书生,琴技也是平平,可他一来,二姑娘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会笑了,也愿意和老爷说话了。
如此,老爷实在没办法,才勉强留下了卢喻平。
“方便我问一句吗?二姑娘当年寻死的理由是?”杨韵追问。
林福脸色微变,咬了咬牙,说:“小的若是说了,两位决计不能对外相传,否则二姑娘的名声便毁了,那周家肯定要巨亲的。”
他偏头看一眼外面,似乎是很担心被人听到自己这些话。
“你放心,我们嘴巴严实得很。”杨韵严肃地说。
“二姑娘与城里唱戏的无双班里的一个戏子有了来往,那戏子哄着二姑娘写了二十来封信,又捏着那些信和二姑娘的玉佩,上门求娶。”林福略带了几分难为情地缓缓道来。
一个戏子,竟妄图以此来求娶堂堂刺史大人的千金,何其可笑!
“那后来怎么办的?”
杨韵问了出口,却立刻意识到了戏子的下场,说:“死了,对吧?”
林福点头。
沉默片刻后,他继续说道:“老爷自然震怒不已,当即打杀了那戏子,后与无双班达成了交易,那班主带着无双班离开了滁州。至于二姑娘……她羞愧难当,那天夜里她躲开婢女,在房内企图自缢。”
也是那次自缢后,二姑娘就开始郁郁寡欢了。
“她是真心喜爱那个戏子?”杨韵不解。
若戏子摆明了是在哄骗,林雅如何会沉湎其中?还是说,戏子是幌子,她心之所系者,另有他人。
“定是喜爱的,那戏子头七时,二姑娘还亲自烧了纸钱祭拜。可他们身份悬殊,怎么可能在一起?更别说,当时周家已经有了要相看的意思,老爷与那边走动也十分活络。”林福唏嘘道。
杨韵拍了拍林福的肩膀,“谢林管家跟我们说这么多,时候不早了,林管家也去休息吧,夜里要是听到什么动静,不必出来,叫下人们也都待在房中,免得受伤。”
林福赶忙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