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乌云翻滚,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阵阵雷鸣声不断。
大雨倾盆而下,雾气弥漫开来,将整个夜晚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狠狠地拍打着玻璃窗。
霍砚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被吹的东倒西歪的树木,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整个人像是突然跌在冰冷的湖水里,四肢浮浮沉沉,完全失了力气,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连续三个晚上没有合过眼,哪怕是吃了安眠药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刚刚又淋了雨,霍砚庭这会脸色在闪电下格外惨白。
姜沫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张脸苍白的有些病态,黑绸衬衣勾勒出他颀长身形,周围灯光明灭,男人静静站在窗前。
背影显得沉敛而又孤寂。
刚刚在车里,竟然没有发现他眼下的青黑已经这么严重了。
一看就是好几夜没有睡觉。
姜沫皱了皱眉,这人是不要命了吗?几天不睡觉还敢出去淋雨?
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心血疾病,然后猝死的。
姜沫往下走了几步,故意发出动静。
霍砚庭微微偏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此刻男人的眼眸黯淡无光,有种令人窒息的空洞。
姜沫倏然一僵,她从未见过霍砚庭露出这种表情。
刚想开口,问他这几天的睡眠情况,给他开副药方,男人已经挪动脚步,经过她身侧时,只是垂眸睨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去了厨房。
离得近了,姜沫将他眼皮底下的青黑和眉眼之间的疲倦看的更加清楚。
她抿了抿唇,转身想走,然而双脚却像是被钉牢一般无法动弹。
她是一名医生,清楚的知道霍砚庭现在这个状况已经很不好了。
如果再不休息,或者说再睡不着觉,那极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姜沫抬起眼帘,看着他倒水,然后从药罐里往手上倒安眠药。
当她看到霍砚庭从瓶子里倒出五六颗安眠药并且准备一把吞下时,眉心顿时狠狠一跳。
“霍砚庭!”姜沫三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安眠药夺走,皱眉看他:“你是打算自杀吗?”
“什么?”霍砚庭掩下眉宇之间的困倦和疲乏,思维似乎都变得缓慢,“我没有要自杀。”
姜沫头疼不已,她淡着嗓音问:“这么多安眠药你打算一下子全吞了?”
闻言,霍砚庭缓缓看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开口:“睡不着。”
睡不着?
姜沫轻轻地揉了揉自己那有些发疼的眉心,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这个略显疲惫的男人。
缓缓开口问道:“你到底已经有几天没有睡觉了?”
霍砚庭慵懒地靠在玄关上,整个人的姿态看起来无比闲散,但却难掩眼底深处那一抹淡淡的倦意。
“嗯……三天?四天?还是五天,我记不清了。”霍砚庭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似乎对自己如此长时间未眠这件事毫不在意。
听到他这样的答案,姜沫不禁一阵无语。
霍砚庭突然抬起头来,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直直地锁住了她,嘴角微扬,轻声问道:“怎么,不生气了?”
姜沫闻言微微一愣,心中自然明白霍砚庭所说的“不生气”究竟所指何事。
只是现在她没空去跟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