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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另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两人走出门去,见天光已亮,整座小镇却还没从一夜悲痛之中恢复过来。
“夜间哭成这样,白天怎有精神做事。”任逸绝连连摇头,“日子要是再这样过下去,只怕早晚是要闹出人命的。”
千雪浪并不答话,神色越发严肃起来。
“玉人是在担心大铸师吗?”
“嗯。”
“玉人放心好了,大铸师吉人天相,六十年前的除魔大战既未夺去他的性命,想来老天爷对他另有安排。”任逸绝宽慰道,“咱们现在上山一瞧,看看是什么情形。”
千雪浪心下稍安,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上山,因不知夜间莫名放出悲意的东西是什么,行动间颇为谨慎,避免打草惊蛇,就这样一路前进。
任逸绝起初还能与千雪浪说几句笑语,越往山上走,脸色却越是苍白,便不再多言,到后来全身颤抖,脚步不由得停下。
千雪浪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他没有跟上,不解地转过头去。
“玉人,对……对不住了。”任逸绝连嘴唇也失却血色,干干笑道,“任某怕是……怕是……”
他没能说完,唇边就溢出鲜血来,整个人瞬间软倒下去。
千雪浪目光一凛,上前接住任逸绝,只见他头枕着自己胳膊,整个人显然已失去知觉。
先前任逸绝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非是逞强之人,若这顽疾真这般严重,绝不至于一路上一言不发,显然是伤势突然加重。
千雪浪将突然昏迷的任逸绝抱在怀中,寻觅荒郊落脚之处,找了一处破庙暂且栖身。
庙已荒废多时,供奉一尊半身菩萨,大概是因时日久长,已残缺不全,千雪浪抬起头来,正对上那神像的目光,不禁大皱眉头。
不知是当地人无钱请名匠雕琢,还是光线所致,神像面容竟透出几分邪气,半边脸已模糊,仅剩的那一只垂眸仿佛正玩味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千雪浪略感不快,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将人放倒在地,顾不得任逸绝那许多规矩,欲为其疗伤。
任逸绝却似全身没了骨头一般,不管怎么拉他坐起立定,只要失了外力,整个人不是向前倾,就是往后倒,脸色愈发苍白不提,面容上隐隐还笼罩一层黑气。
没奈何,千雪浪只得扶住他一只胳膊,单掌抵在胸前,运起庞大真元往任逸绝体内送去。
千雪浪多年修行,心静气清,体内真元何等纯粹,送入任逸绝体内时却忽感到另一股澎湃真元相互吸引。
“咦?”
千雪浪心中暗惊,只觉浑身真元受其牵引,两相交融,隐隐汇聚,知是任逸绝修行的法诀有异,令他昏迷之中仍运行周身真元对抗什么。
下一刻,他顿感到一股更为庞大的魔气反扑而来,以任逸绝的身体为战场,两股力量互相对抗碰撞。
任逸绝体内的真元多了千雪浪相助,威力更胜往常,可那股魔气不知为何,愈发疯狂起来,几乎要拼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