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的钥匙泛着毛茸茸的银光,它能打开的门后面叫做家,是梁可憧憬的未来。
酒意上涌,眼里的湿润凝成泪珠掉下来。
“别哭呀。”梁嘉为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去接梁可滴下来的眼泪,“今天是仓促了点,但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心里就替你孤单。明天是中秋节,我带你回我家吃饭…”
梁可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若是嫌求婚仪式简陋,我下次再补一个大的给你…让全部人都给我们作见证。”
“嘉为。”梁可止住情绪,良久,伸手按住了梁嘉为的锦盒,将它合起,仰起头笑着道:
“我们只谈恋爱,不谈结婚,好么?”
假如梁嘉为的求婚在今日之前,她头脑发热也许就答应了。可那么凑巧,就是刚才在梁嘉为的甲壳虫车上,在她张开双臂拥抱他如同攻城掠地的亲吻的那一刻,梁可忽然醒悟过来。
她是很想要一个家,但不是一个倾斜的家。
此时此刻,那把代表着家的钥匙,反而像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梁可的心里。
梁嘉为显然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他错愕道:
“你喝醉了?”
“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很清醒。”
“难道…你不喜欢我?”
“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
“嘉为,喜欢只是结婚的一个部分。”
“还能有什么?房子我已准备好,物质上肯定不会缺,我在生活上也能照顾好你…所以,我们有爱不就够了吗?”
“不一样的。结婚成家如同买房子。爱就像房子的首付,占去三成,两个人甚至两个家庭的融合才是那剩下的七成。”
“我可以全额付款的。”
“你不要闹脾气。”这正是梁可烦恼的地方——“全额”——他一个人总是想将两个人的决定都做完了。
“我没有闹脾气!”
梁可拉起他的手:“嘉为,我们互相喜欢对方就好了,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梁嘉为断章取义:“既然你也说没有区别,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见梁可没有答话,他又道:“你也不必担心我家不家的,反正户口本在我身上,我俩跑民政局去领个证,他们又能怎么样我?”
“嘉为,我们这样挺好的,为何一定要结婚呢?”
“这…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梁可犹豫再三,才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嘉为,在我看来,结婚只是一种新关系新挑战的开始,并不是宣告所有权的仪式。”
“所以…因为周弥吗?”
这回换梁可错愕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梁嘉为的眉间紧紧地皱着:“那能还有谁?如果不是因为第三个人,你凭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梁可叹了口气。
看来梁嘉为不会明白。尽管他的教养不错,平时隐藏得很好,可这种骨子里的傲慢,逮住了缝隙便会流露出来,成为他藐视她意见的起点,成为他为她决定一切的底气。其他人也许喜欢,但梁可不是她们。她愿意温和地对待梁嘉为的这份霸道的爱,可她骨头里刻好的界限却异常明晰。
他和她,本质上都是强硬的人。
一个在外,一个在里。
“和别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还没有想好结婚的事。”既然解释无用,梁可决定不再解释。
“有什么想不好的,你又不亏。”梁嘉为轻笑道。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我幼稚,怕我是一时兴起向你求婚,未来反悔又让你伤心。”梁嘉为像个不服气的挑战者,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