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给林凤娣发过信息,将手机收进羊毛大衣,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机舱走出,排在梁可身后,腰带上的“H”字母金光闪闪:“小梁,给家里人报平安呢?”
“徐总。”梁可礼貌打招呼,退回机舱,将狭小的飞机舷梯让出,好让徐开阳先出机舱门。
“女士优先。”徐开阳摆手,示意梁可先走,绅士风度尽显。
“您可是全公司本年度最耀眼的明星,我要是没在这门口和您遇上倒也算了,您都到了,我哪里好意思走在前面?”
徐开阳笑着摇摇头,却也不推辞,穿过舱门,边走下飞机边道:“小梁真是能说会道,难怪这么年轻就有资格参加总部的年终述职。”
梁可紧随其后走下舷梯:“徐总过奖,我一直盼着机会,向您学习呢。”
“你向我能学什么,你不一样。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们这一趟里头唯一的女孩儿吧?很了不起的。”
梁可浅笑。徐开阳这句话里的“不一样”,指的不是能力上的“了不起”,而是“女孩儿”,意思是,他没有什么能教这个“女孩儿”的。
话说回来,私人飞机里坐了七个,只有她一人是女性;同样的私人飞机还有三架,从全国三个不同的地方飞来总部,再加上其他坐飞机来总部的一千号人里头,至少她这个级别的管理层里,再也没有别的女性了。
“哟,徐总好气派,还带着秘书。”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人回头,见一个长得四平八稳的男人,西装革领的腰间一条同样的“H”皮带,走起路来威风八面。
自从某个地产大佬参会的照片曝光,这个腰带的潮流就在成功男士圈里传开了。
撞款很常见。
但撞款这个事情,对当事人来说,又不算愉快。
“是S市的苏总啊,怎么这个时间才到?”徐开阳打招呼的热情淡淡,眼睛显然也看到了苏总的同款腰带。
来人正是S市城市公司老总,苏明。苏明笑道:
“哎呀,还不是老李,磨磨蹭蹭的。你知道的,G市和S市这么近,公司没必要搞两架飞机,几十万一趟,就接这么几个人,也太浪费了。所以,公司就让老李从G市到我们S市,坐我的飞机过来。他排场大,我们都在等他呢,要不然早到了。”他在“我的飞机”四个字上加重了音调。
“哎哎哎,我听到有人说我坏话。”老李是G市的城市公司老总,大名李复来,凑过来,佯怒道:“老苏,你可不要给我造谣。我是因为业务和交通的双重压力,才晚到了一小点。”
ZN地产公司,是一家业务遍布全国的上市公司,华南地区向来是公司的“聚宝盆”,源源不断地贡献着大量的收入。今年述职大会,公司也给华南地区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此时,ZN在港澳的业务还在布局;G市和S市同属于一个省,G市是省会,规格上本应明显高于S市;不过S市得到了政策倾斜,经济发展一向迅猛,能和G市争个高下。
所以在G市和S市之间选私人飞机起飞的事情,一堆人盯着看热闹,就等李、苏二人分出伯仲。李复来作为G市的城市公司老总,按说也应该是他规格更高,本来这私人飞机理应从他的城市出发。
可惜G市楼市虽然给力,却远不够S市给力。ZN又一向推崇“论资排辈”——资金的“资”——便将飞机安排在了苏明的城市起飞,反而变得像是李复来要去蹭苏明的飞机,叫李复来气得跳脚。可气归气,改却是改不动的,李复来干脆迟到,叫苏明一行人老老实实地在机场等着他“C位驾到”。
苏明早就看穿了李复来的小把戏,无奈堵车这种事情,在G市和S市之间通勤十分常见,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虽然租私人飞机的钱是总部出,占用停机坪时间的钱却属于他们城市公司的开销。李复来硬是迟到了“一小点”,三个小时,苏明的钱就这么白花花地流出去了。
一路上,苏明越想越气,没少明里暗里地在言语上嘲笑李复来,但飞机上的其他人都没他二人级别高,均眼明心亮地打着哈哈,苏明总觉得讲起来不够带劲。这下遇到了徐开阳,正好要好好施展一番。
“哎哟哟,老李啊,你用业务说事就太…”苏明刚开口,李复来抢上几步,满面红光地向徐开阳伸出手,热情道:“徐总,老同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小李子。”徐开阳对李复来的热情明显高于对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