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百亩的私人庄园里,一场盛大隆重的生日趴如期举行。
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们则是半裙套装和小礼服,耳饰项链等配饰无一不显低调的奢华。
因是户外宴会,花园被提前布置过了,傅太太钟爱郁金香,特地命人从法国空运了上万枝水蜜桃郁金香,满天辰星般缀于草坪各处。
傅宴钦从招待的盘子里端起一杯香槟,浅呷一口,眯眼瞧向站在长条餐桌旁的莫向岚,以及她身侧那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
许是聊到兴处,女孩莞尔一笑,笑容礼貌不失优雅,这应该就是莫向岚口中的叶家千金,有意撮合与他结为连理。
他仰头喝光了香槟,朝那两人走去。
“大妈。”他颔了颔首。
莫向岚便是大家口中的“傅太太”,名门出身,一家三代都是活在教科书里的人物,早年赴美留学,崇尚自由与民主,嫁进傅家之后收敛本性,安心当起了豪门阔太。
“来了啊。”莫向岚敷衍地扯了扯唇,把身侧女孩拉到面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叶,叶珂,她爸爸跟你爸爸是多年老友了。”
傅宴钦朝女孩点了下头。
叶珂浅笑,清亮的眸子里藏着名媛式的娇矜。
“傅太太。”斜刺里走来一位抓着鳄鱼皮晚宴包的女人,一身香奈儿粗花呢套装,脚蹬jimmychoo高跟鞋,“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啊。”
莫向岚朝那女人笑笑,目光再移到面前两人身上,“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就不跟在后面掺和了。”
傅宴钦目送莫向岚离开,眸光转向身边的女人,“叶小姐是在英国念书?”
叶珂愣了下:“你知道我?”
“听我大妈提过。”有招待经过,傅宴钦打手势教人停下,“能喝点儿吗?”
叶珂点点头。
傅宴钦亲自拿了一杯递与她,女孩很自然地接过来,尝了尝,嘴唇莹莹润着光泽,有些孩子气地说:“我不喜欢英国,天气比不上北市,蹦迪酒吧那些我都不喜欢,也就假期能得点乐子,能出去旅游。”
“确实。”傅宴钦喝了口香槟,语气平和,“美国也是一样的无聊。”
“不过伦敦展会很多,蛮有意思的,我经常约同学去看展。你喜欢看展吗?有机会我们可以一块去。”
叶珂说话时眼神亮晶晶的,这种年纪的女孩对爱情抱存幻想,喜欢将自己天真无邪的一面展示给心仪的男人看。
傅宴钦看破不说破,淡淡笑了笑:“还行,念书那会儿看过几场。”
两人就着展会,聊起了当代艺术,傅宴钦欣赏超现实主义,这就不得不提到西班牙画家达利,叶珂惊喜涟涟地说我知道他,一个荒诞怪异的天才,每天都要为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精心打蜡。
“一个很可爱的小老头。”叶珂俏皮总结。
傅宴钦唇角带笑,很认真地在听。
莫向岚远远看着那一对璧人,眸色越发幽深,佣人卞姨也看了过去,“太太,我看这位叶小姐倒是挺中意他的。”
“跟他妈一样,长了一副勾人的好皮囊。”莫向岚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听不出喜怒。
“章瑾这些年深居简出,我都快忘了她这号人了,要不是太太您心肠仁慈,他们母子俩哪有现在这造化。”
“她还算会做人,不像有些不上路子的。”
卞姨叹了口气,先生风流成性,外头的私生子不知道多少,太太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唯有一次被人挟肚闹上门,太太当面没说什么,叫人将女人请了出去。
好几月之后,卞姨从旁人口中得知,那女人出了车祸,七个月的肚子被撞成一摊血水,所幸命是保住了,但精神受到刺激,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逢人就说有人要害她。
其中因果,没人敢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章瑾是个老实本分的。”卞姨顺着话接道,“当初她被……不还闹过一回自杀么,要不是舍不得自己儿子,腕上那刀疤还得再血淋淋撕出个口子。”
莫向岚呵笑:“他们母子俩要能摆正位置,我是不会为难人的。”
那天晚上,莫向岚让人整理礼物清单,发现傅宴钦送的是一对澳白海水马贝耳钉,冷白珠光,小香菱格。
上了年纪的贵妇大多钟情翡翠,她属于另类,独独偏爱珍珠。
莫向岚盯着耳钉沉思良久,短暂的失神后,冷不丁想起傅宴钦的那双眼睛,平静幽邃,不着任何情绪。
冷餐台精致而奢华,拼盘里的小食从满至空,一波接一波的上,年轻的招待们有条不紊地穿行于宾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