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会这样差别巨大地被对待,被处分,耿天有些悲观地想,这是我想起了那件事的原因,但不用说出来;说出来太愚蠢了。
六点下班的时候段泽晨来敲门,背包已经在肩上,“今天早点儿走。”
耿天稍微惊讶也由得他,安排杨波和梁靖完成当晚的测试工作,便收拾挎包和段泽晨一起打卡下楼。
“那张行军床是在书房的床底下吧?你给我拿出来洗洗,用风扇吹干,明天我带到公司来,明天起到上线之前我就不回家了。”沉默地开了小半程,段泽晨开**代。
“用得着那么拼吗?”耿天语气幽幽地问,她也这样高强度地加过班,现在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五个月的开发量压缩在一个月里,你说呢?”段泽晨声气暗弱地反问。
“都怪我做了太多玩法,有些玩法没必要现在出,还是得先做。”耿天机械地道歉,之前已经说过好几次,但这毫无意义,分层的程序功能在规划时已经写死了线程,分时优先级高的一些玩法不幸在规划时候放在了后面的位置。
策划敲敲键盘,程序写半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管它的呢,做完算完吧,我们这也是被逼上了梁山,不然还能罢工吗?”
“至少学了不少东西,以后用得上。”耿天也自我解嘲,心里忽然一动。以后,以后是什么意思。
“是啊。”段泽晨没有情绪地应道。
他们抱怨了一会儿运营上的乱象,看上去像一辆开得飞快正对着水泥墙撞的摩托车,看上去就不像会有妥善的结果;段泽晨又交代耿天今后每天亲自开车回家要注意的事,耿天漫应着,心里想着把车子尽量装满,也装些自己的东西,可以偶尔晚上在公司陪段泽晨加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段泽晨翻开盖接,听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外面开车呢,回头我打给你。”
挂了电话,耿天问:“谁啊?”
段泽晨头摇晃了一下,“邝新宇呗。”他顺手要把手机屏幕亮给耿天看似的,手一抖直接插回了卡座去。
“有什么事儿吗他?”耿天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一样呱噪地问,这不像她自己。
“他啊……这不还没说嘛,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事儿?”段泽晨有些烦躁,但姿态也算优雅。
他们在外面随便吃了些东西回家,回到家两人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耿天把行军床由书房床底下拖出来拿到厕所用刷子刷,段泽晨在客厅看电视。
耿天刷了一半,忽然想起来电话的事,赤着脚到客厅问段泽晨:“你不是要回邝新宇的电话?”
“打过了,他那边没人接,我明天白天再打。”段泽晨有些吃惊地答道,手机丢在茶几上,看不出打过还是没打过。
耿天洗完行军床,用风扇对着吹,再去收捡段泽晨的汗衫内裤,毛巾被用箱子装了,忙得不亦乐乎。段泽晨看了一会儿电视,起身来看耿天里里外外忙碌,忽然把她堵在门口。耿天让了两下没避开,被段泽晨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啊!”耿天轻微地推拒,嘴立即被段泽晨嘴唇堵住,手也挡不住段泽晨。
两人在墙壁上蹭了好一会儿,滚到最近的沙发上,一番日常。
耿天累得筋疲力尽,挣扎着去冲了澡,回到卧室床上,见段泽晨已经睡着了。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灵光,想去看看客厅桌上段泽晨的手机通话记录,立即便打消了,用力地踢段泽晨:“臭猪,快去洗澡,不然别睡我床上!”
段泽晨被踢醒,冲耿天做了个鬼脸,嗷得一声狼叫,下床出卧室去,不一会儿耿天便听见燃气热水器和花洒的声响。
她伏在床上,听着那声音,飞快地便睡着,跌落黑甜之前想,这真是天籁,怪不得他那么快就打呼噜。
也许做了个梦,但不记得,耿天半夜醒过来,口渴得很,坐起身来要找水喝,一摸身边空着,段泽晨并没回到床上来。她一下子醒觉过来,轻轻坐在床边,也不开灯,听见客厅里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讲电话的声音。
半夜了,真是个longstory。
她没有去听,而是立即就歪倒在枕头上,决心立即睡着,但这没那么容易。
杨沛然走进办公室在耿天面前的桌上咚咚作响地敲两下,语气平静地说:“协议,已经签了。”他一付作势急着要走的样子,但又停留,等着耿天发问。
“什么协议?”耿天抬头问。
“渠道总代理协议,一千二百万,比预计的还多两百万,下周就提前预付两百万。”杨沛然言语中难掩矜夸。
耿天心中一喜,哦了一声,“恭喜,恭喜。”
心想还是杨沛然占了上风,既然最紧迫的资金问题解决,那四个工位之争也就解决,当然是王绍东走人,康仁军主持运营工作,空下来的位置可以再招一个干活儿的人;虽然还是窘迫得不成样子,但至少关系理顺了。
“你觉得这还不够吗?”杨沛然不走,反而在耿天对面坐下来,若有所思地问。
耿天觉得杨沛然是太闲了,才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只要知道有钱进来,大家有工资发,运营有推广费用就够了,干嘛想什么够不够的?”
“你们家老段最近怎么样啊?”杨沛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