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想要驱散这些不必要的念头,“阿军,你好好考虑,尽快决定,想好了如同愿意,就来找我,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你。”
康仁军脸色难看,站起身来,稍微有点儿摇晃地往门口走去,又停了下来,转身走到常勇身前,伸出手来。
常勇下意识地伸手去握,康仁军手上有些汗,湿津津的冷。常勇心头生出恶烦,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康仁军手上用力一翻,常勇手掌上两根指头被紧紧地压在康仁军掌中,像是要被扳过来折断一般,痛得啊得大叫出来。手指被对方手掌钳得牢固,毫无挣扎着力处,只能顺着康仁军用力的方向向前跪倒,将手臂最大限度地扭着,口中唏嘘着冷气,脸上皱成一团。
“啊,啊,你干什么!”他喘着气,压低了声音吼道。
康仁军不说话,只是继续用力板着常勇单独两根手指,但也没有继续加大力气。
常勇既希望这时候有人听见动静推门冲进来制止阿军,又希望最好没人听见,这太丢人了。他们这么维持怪异的姿势僵持了一会儿,常勇觉得手指都要断了,就算现在还没断,下一秒钟康仁军这个怪人冷不防地便给折断,那太糟糕了,他和康仁军共事一年多,这时才发现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阿军,阿军,是我错了,你冷静点。”他压低声音,低三下气地说。
“你错哪儿了?”康仁军也没有很大声,气呼呼的恨声问,手上一边又稍微加了力气,越发显得他不是疯,而是算计好了的。
“……我……我……不该打你……不,不该打大唐的……主意。”常勇疼得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紧闭,脸涨得绛紫一样。
康仁军手上的力气放松了下来,但还牢牢地钳着,随时可以再猛地一用力,“你保证,往后也不不打大唐项目组的所有人的主意?”恶狠狠的口气像是谁派来的打手。
“我保证,我保证!”常勇看到脱困的希望,不假思索地连口应承。
康仁军猛地松开了手,常勇抱着缩回的手站起来,退后两步,靠在桌边,两人都怒气消沉地望着对方,既有很多话要说,又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了,没事了,阿军,你走吧,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我不会说出去。”常勇先开口说道,想一点一点地把刚刚洒落一地的尊严收拢起来。
康仁军抬手指着常勇,警告他小心点,转身开门出去。
常勇姿势维持不变得又站了一会,让心情平静下来,动手整理衣服头发,会议室里没有镜子,连窗玻璃也没一块,不知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留在外表,如果有那太丢人了,收拾好没记下什么的纸和笔出了会议室,穿过前台和封神项目组的开间,回到自己的卡位上。
走在路上时他咬牙发誓报复,不搞死这个康仁军不算完。回到座位上对着电脑打字,右手手指关节疼得敲不下键盘去,这既屈辱,也提醒他康仁军什么都做得出,胸中火起,飞起一脚踹在了桌下的机箱上,嘭的一声响机箱飞出去,电脑顿时黑下来。
大开间里所有人都听到了,抬头望向周边,两个见义勇为的家伙飞跑过来,关切地问“老大,怎么了?”其余人留在自己座位上窃窃私语。
人生的际遇跌宕起伏。晚上七点多,常勇坐在三里屯爵士屋的一张桌边,灯红酒绿,美味珍馐,号音嘹亮。祝时雨和廖凡坐在桌子另两个边上。三个人已经聊了好一会儿别的不重不要的事,等着进入正题。
“老杨走之后我一直缺一个帮手,老廖说在外面挖一个高管过来,我说不用,有本事的不会来,能来的我不敢说一定没本事啊,但为啥不给自家兄弟们一点机会?”祝时雨手握着刀和叉,眼神有些迷离,“论资排辈,现在在公司里就是你,不过你又是封神项目经理,顾得过来吗?怎么样,这事儿你怎么想?”
常勇喝了点酒,思维敏捷,情绪放松,“我能怎么想,老杨为什么走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位置表面上是副总,实际上……又得罪人,又没决定权,工资高一点能高多少?分红,要是有的话,大概还比不上项目经理,我才不上当呢。祝总,我不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祝时雨和廖凡两人面面相觑,一付这人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的尴尬,或者他们曾经以为常勇看不穿这个。
“小常的意思是,他很看重封神项目,还是想留在项目为主。除此之外,他有余力帮你盯着别的项目,是这样的吧,小常?”停了小一会儿,廖凡在一边说道。
常勇深深地点头,他也很看重副总经理这个职位。
“两者是可以兼得的,对吧,老梁!”祝时雨思索一下,断然地说道,“副总经理,兼封神项目经理,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
常勇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难掩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