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陈韶让他顺话问下去的目光,鲍承乐勉强笑道:“不是,是跟着一起做买卖的几个兄弟。我说过来讨杯水喝,他们就一起来了。”
不等方叔多问,又紧绷着心弦问道:“还有谁带家人来了?”
“你来得正好,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一问你,”招呼陈韶他们随便坐后,方叔沉默了好久才抓紧他的手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老二和老七都犯什么事了?怎么巷子里的人都告诉我,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他们的通缉令?”
大街小巷都贴着林不和与祁荣的通缉令?他们出什么事了?鲍承乐终于发现事情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了。林不和与祁荣的真实身份,就是文家和任家也不知道。陈韶通缉他们,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前朝太子党已经失去了对洪源郡的掌控!可陈韶到洪源郡也就半年时间,她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铲除朱家、顾家他们?
不敢去看陈韶的眼睛,鲍承乐几乎是打着哆嗦地问道:“老二和老七也回来了?”
方叔以为他打哆嗦是冷了,松开他的手,起身摸索到桌子边,将竹笼提了过来。竹笼是葫芦状,中间嵌着一个不大的铁盆,铁盆里装着炭火。将竹笼塞到他跟前,又将他的手放到竹笼上后,方叔又摸索着坐回来,紧皱着双眉,担忧道:“是回来了,不过在那些通缉令下来前就走了。如今这院子从早到晚都有人守着,就等他们回来后,好捉他们去领赏。”
顿一顿,不见鲍承乐说话,方叔拍一拍他的手,又问了起来:“刚才我好像听到在喊什么抓马三,这个马三是谁,不是老三吧?”
老二、老七是林掌柜和祁掌柜?
他不认识马三?
陈韶仔细打量着方叔,见他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便又将目光落到了鲍承乐身上。
鲍承乐不敢回答是,只好敷衍道:“不是。”
“那就好。”方叔松一口气,紧接着又问,“老五,你老实告诉我,老二和老七到底犯了什么事?我怎么听巷子里的人说,他们挑唆着好几个村子的人闹事,还死了好多人。老二、老七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们是不是被谁给挑唆或是逼迫了?”
“他们……”
“听说他们是朱家、顾家、范家和戚家的人。”在确定老二、老七就是林掌柜和祁掌柜后,陈韶抢在鲍承乐之前,开口道,“他们挑唆那几个村子闹事,似乎是为了给朱家、顾家他们报仇。”
她真的铲除了朱家、顾家他们……鲍承乐手指僵硬。
“你这兄弟的声音,我怎么在哪里听到过?”方叔朝着陈韶说话的方向看过来,可惜他的眼睛在年轻时候就瞎了,在一片漆黑中,温和地问道,“小兄弟是哪里的人,怎么听口音……口音……这,这……”
方叔猛地站起来,接着,又一屁股坐下来,哆嗦着嘴皮,好半晌才说道:“你不是跟老五做买卖的兄弟,你是陈大人!”
陈韶本也无意隐瞒,当即承认道:“方叔真是好耳力!”
“大人查清楚了,”方叔颤声问道,“老二、老七当真是朱家、顾家他们的人?”
“已经查得非常清楚了。”陈韶肯定地说道。
方叔也开始打起了哆嗦,颤巍巍地伸出手,慢慢摸到竹笼上,摸到鲍承乐僵硬的手背后,语不成调道:“刚才抓的那个马三不是别人,就是老三是不是?你和老三是不是都是朱家、顾家他们的人,是不是也犯糊涂做了什么错事?”
鲍承乐艰涩道:“对不起,方叔。”
“你们怎么这么糊涂……”方叔用力拍着他的手,“那朱家、顾家是什么人,你们怎么,怎么就跟了他们……”
鲍承乐红着眼,没有回答。
陈韶则问道:“方叔知不知道林,老二和老七离开十九巷后,去了哪里?”
方叔下意识的就要说不知道,但想到朱家、顾家他们做下的那些恶事,还是忍着悲痛说道:“他们说,有个什么侄子再有半个月就要成亲了,他们得过去凑个热闹。”
跟清西镇上的人说法一样。陈韶扫一眼周围,征求道:“我能在这屋里到处看一看吗?”
方叔无力地挥一挥手:“看吧,看吧。”
与外面小院的小而破败相比,屋内竟格外宽敞明亮。
以眼神示意其中一个羽林卫看着鲍承乐后,陈韶飞快扫一眼屋内的布局,是一个比较现代化的五室一厅,纵长横也不窄的格局。比例不太协调,应该是几间房子打通成一套的结果。
因着方叔还算配合,陈韶只大致在每个房间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明面的线索后,便回到客厅,客气地说道:“还得麻烦方叔跟我回一趟太守府。”
方叔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任由着鲍承乐搀扶着起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