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峥一愣:“这种事情不好与你说。”
“不是与我说,是少夫人。”岁秋靠近宋峥,挑着眉说道:“虽然少夫人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与将军说说话也是好的呀,宋大哥,你也想看到将军与少夫人关系越来越好吧。”
宋峥瞧了一眼岁秋脸上的认真,那军中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但不说的话,似乎有点对不住这小姑娘那期待的目光。
想到少夫人是官家硬塞给将军的,那朝廷刚刚传达的消息,少夫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不是战乱刚刚平息嘛,朝廷那边给北疆将士的物资比往年少了两成,还说如今战乱平息了,药材也不提供,但事情哪有官家想的那么简单?这入冬后,气候差的厉害,全军哪有不染风寒的?还有战争后留下的旧疾,都是要靠药物维持。”
这种事情只有李苏彧亲近的兄弟才知晓。
“原来是这样?”岁秋微微唏嘘。
宋峥颔首淡笑:“将军现在就担心入冬后出现各种情况,你是不知,每年北疆的寒冬,是最难挨的。”
岁秋神色微动,说道:“那每年北疆经商者的商税呢?”
“虽都有上税,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况且,将军万万不会做出剥削百姓民脂民膏的事情来。”宋峥一副直言不讳的模样。
岁秋知晓宋峥说的轻松,但担在将军肩上却犹如千斤重。
“我先进去了,宋大哥是否会在府中停留几日?”岁秋问道。
“这两日会。”宋峥道。
岁秋淡淡一笑,转身就往主屋走去。
宋峥挠了挠头,心想他把这个事情说给少夫人身边的人知道,应该没什么事吧,那他总不能说大漠关卡处出现西夏探子吧。
进了主屋的岁秋把宋峥所说的一字不漏的说给燕回听。
然而,燕回听后除了轻微的蹙了蹙眉,便没有了下文。
“姑娘,官家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李家?”岁秋跪坐在燕回的身边磨着墨,嘀咕道。
燕回一手拂宽大的衣袖,一手提笔在账册上标注着,神情肃然:“那肯定是觉得李家是先帝的心腹而并非官家的心腹,才想着北疆易主而刻意压制李家呗。”
岁秋一惊:“可,可李家世世代代都是守护北疆,守护大胤的功臣啊。”
燕回轻蔑一笑:“在官家眼中,可不觉得只有李家才是大胤的功臣。”
岁秋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看着漫不经心的燕回,低声道:“那官家心思那么明显,为何不直接让人代替李家?”
燕回唇角一挑,掀起眼睑,看向岁秋:“哪位官家不想做明君?若做事那般直接与昏君有何区别?更何况,直接让人代替李家在这北疆的地位,官家怎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岁秋的瞳孔微微一缩。
燕回轻笑着:“一旦北疆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出现大规模的暴乱,朝廷必会派人前往北疆镇压,镇压暴乱的同时也是镇压李家,或许,这一镇压就是长期镇压,直至李家倾塌,北疆易主。”
“那、那……”岁秋简直不敢想象这背后的利益关系,轻吸一口凉气后:“那姑娘,岂不是与李家一条船?李家倒下,姑娘你不也……”
燕回放下手中的笔,沉声道:“所以,我有些困惑,我那舅舅明知晓李家在官家眼中是个什么情况,偏偏要让阿时接近太子。”
“小公子接近太子了?”岁秋目定口呆。
燕回神色也是一沉,冷声:“我那舅舅是真真切切的把我们姐弟俩当成王家的垫脚石了。”
岁秋心疼无比:“姑娘……”
燕回扬唇,不过那双清幽的瞳眸中全是深寒之意:“既然舅舅喜欢玩弄权术,那,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舅舅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岁秋愕然间,连忙放下手中的墨条,说道:“姑娘,你细声些,若让将军知道,还得了?”
燕回轻冷一笑,眉眼凛然:“立即出府找岁月,让她用今年的利润大量朝云州一带购买米粮以及药材,在年关前必须运达郓城,不惜任何代价!”
岁秋知晓姑娘这次认真了,立即起身说道:“是。”
岁秋小跑出去片刻后,燕回标注完毕便合上账册,欲起身时就见那一袭黑影出现在房门处。
燕回抬眸。
李苏彧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