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儿回头,看着身后破败的草房,心底也一点一点地跟着凉了起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她都想过的啊!
只是这荒郊野岭,再加上她对安稳以及唐棣的渴望,早就战胜了她的理智……
“哦,对了,秦沫儿,你的心爱之人,是不是告诉你,他要去京城了?”昊天的声音再度响起,将秦沫儿仅存的理智也夺走了。
秦沫儿揪住他的衣角,指骨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发白,“是你!”
“没错,就是我让他去的。”昊天蹲下身,将自己的手贴到她冰凉的手上,脸上写满了怜惜,眼底却一片冷漠,“我这可是在帮你呢,沫儿,你想想,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唐婉,你这么辛苦照顾他,陪着他,那又有什么用?倘若有一天他想起了唐婉,还不是一样要离你而去?可若是杀了唐婉,那可就不一样了……”
昊天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如同在拿着一块糖哄正在哭闹的孩子。
随着昊天这么一说,秦沫儿的眼前不知道为何又浮现出她和唐棣来京城的路上,唐棣语气温柔地跟她说着他和唐婉那些趣事的表情。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就连眼底都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那是只有提起自己心爱之人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昊天的说法不错,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唐棣必定会离开自己,回到唐婉身边,可若是她真的让唐棣杀了唐婉,只怕他非但不会留在她身边,他还会恨她!恨她趁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她杀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一想到那种刺骨的恨意,秦沫儿心底就一片荒凉,灼热的液体也跟着从眼眶落下,在微风的吹拂下,很快就变得冰凉。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他?”
昊天缓缓跺着脚步走到她跟前,幽幽地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是以什么办法把你送到她身边的吗?”
自然记得,他把她送到怡红院,跟着怡红院的那些姑娘们学了整整三年的琴棋书画。
那时候,除了练习琴棋书画,她便日日盼着他来看她,而他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有时是一串糖葫芦,有时是一些女儿家的小玩意,那时候,他就像一束光,给她看不见尽头的前程添了几分希望。
昊天半蹲着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不舍得,多不情愿将你送入王府?可那是我们生下来的使命,是我们无法违背的命运,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他面前展现你的妩媚,你的笑容。”
”什么不可违背!什么使命!那都是你的借口!”秦沫儿终于忍不住哭喊道:“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不过都是因为你把权势看得比我还重,所以才逼着我做出这样的事!”
那时候的她多委屈,他永远不会了解。
别的舞姬都是从一些达官贵人家里送来的,唯独她是出自一个县令的府邸,只因为他说了,这样才不会引起唐棣的怀疑,因为那个县令是唐棣门下的人。
就因为他这句话,她受过多少白眼?大冬天训练了一天,好不容易钻进被窝,却发现自己的被窝里全是水;跳了一晚上的舞,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喝口水,发现自己准备好的水不知道被人加了足量的盐;被人指责、污蔑、集体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