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咖啡店内暖气充足,年轻的大学生人手一杯热饮,围坐在圆桌边小声闲聊,细碎的话声和浓郁的咖啡香交缠在一起,B市寒冬的下午变得柔和起来。
秦笙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桌面被叩响时,她茫然的抬起脑袋,看到的是一张过分清隽的脸。
站在面前的男人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端端挺拔,五官雅致,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海纳百川似的沉静,气质净澈内敛,和这家小店格格不入。
看得她一愣。
“请问你是……”硬着头皮扛住他的迷之注视,秦笙很费解。
“司铭,我们约好的。”司铭淡声,眉心拧出一丝不悦。
她恍然大悟,连忙站起来,伸出手去,“您就是司先生?”看了一眼挂在店里的钟,近乎喜极而泣,“您终于来了!”
您迟到了两个小时您知道吗!
司铭直接忽略眼皮底下那只示以友好的爪子,语气还是清清凉凉地,“这里很难找。”
似乎他的不悦正来自于此。
秦笙后知后觉的‘喔’了一声,歉然的收回手。
是她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传大外这家咖啡店里,发邮件时还贴了地图,应该不难找啊……
想到自家老屋在巷院深处,她确定般的多问了一句,“你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这儿?”
出咖啡厅左转直行二十米就是巷子口,外面连着三环主干道,有地铁有公交站,这点程度都找不到,你还敢租我家房子?
司铭不语,冷着一张俊俏的面瘫脸。
她很尴尬。
“那……您先到外面等我一下,我带您去看房。”挠了挠睡出印子的脸,秦笙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话音未落,司铭转身就向着店外走去了。
啧!
哪儿来的臭脾气,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
秦家的老屋位于传媒大学东侧的深巷里,是一套传统的四合院,出租信息更新了许多次,就在秦笙抠着脚让老妈打消念头把屋子给她独居时,中介那边传来喜人的消息。
四合院不但租了出去,对方还爽快的交付了整整十年租金!
根据这豪迈的一出手,秦笙都能想象来人一副‘只要你家不拆房子我能住到老死住到死’的可恶嘴脸。
于是,正在隔壁传大念大二的她不但自立门户的计划落空,还授命把老屋的陈设重新规制。
租客先生很刁钻,家具要用黄花梨木的,钱可以另算。
餐具器皿包括花瓶他都会自带,不用白忙活。
院子里里外外的电器能搬走就搬走,他不需要。
网络?WIFI?可有可无的东西。
哦对,他看过平面图,明确的指出东屋的书房得设一展屏风,圆形带刺绣的那种,刺绣最好是荷塘锦鲤,有一点点缀就好,大富大贵的牡丹他嫌艳俗。
Excuseme?
这位兄台,你刚从古代穿越来?
更夸张的是,就在三天前,快递小哥给正在上课的秦笙打电话,很正式的和她约时间,说是把书送来。
几千近万本书,小哥用小货车拉到巷子口,再跟就近的老大爷借来三轮车给她分批运进去。
好在四合院房间多,不然秦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些书看上去和她家院墙的年纪一般大,内容相当稀僻,尽是生涩难懂的古文,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她一个文科生看了一段,只觉得费力。
倒是明白了多达四页的“租客要求”细则里,必须有至少十排立式书架那一条的用意。
而在今天之前,秦笙压根没有见过司铭,自然而然把出手阔绰,品味超凡脱俗的他想象成四、五十岁,脾气古怪的老学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