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红烧肉的香味!她不由口舌生津,坐起身来。
那香味越来越浓郁,显然不是她的幻觉,她走到营帐外面,循着香味走去,在芸河的岸边,她看到煜棋的背影。
他的面前放着一锅肉,香味正是从锅里传出来的。
煜棋手里端着一个酒杯,他将杯里的酒洒在黄土地里。
“萧婉,我给你亲手做了红烧肉,这次我自己尝了,一点也不咸。”煜棋一边洒酒一边说,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充满悲伤。
“你又大了一岁,朕也老了一岁。”
萧婉看着他在北风里孤独寂冷的背影,听着他有些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沧桑的话,眼泪汹涌而出,她捂着嘴,几近失声。
地上的纸钱已经熄灭了,煜棋却迟迟没有回营帐,他站在河边,任由河风吹得衣裾飘摇。
萧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流着泪感受着他深切的思念。两人一直站了很久,萧婉站得两脚发麻也毫无知觉。煜棋转过身来,她吓得忙抹干眼泪,想抬脚退开,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谁!”煜棋警惕喝问一声。
“皇上。”萧婉忙装出一个年轻的男声。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煜棋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萧婉这一路一直没有与他正面过,这时她生怕四目相对,他又会觉得眼熟,忙把头低下,说道:“末将看到皇上一个人来了河边,担心您的安危,就跟了过来。”
“呵呵。”煜棋微微一笑,突然一掌打向萧婉的胸口,萧婉顿时懵了,傻愣愣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煜棋生生收回手掌,皱眉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吗?”
“没有。”萧婉摇头,又低下头,好在这块灯火昏暗,煜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大眼睛。
煜棋瞅着她,说道:“不会武功,你也跟来保护朕?”
“万一有事,武功不会,拼命还是会的。”萧婉摸摸头,回答道。
煜棋被她的话逗笑,又瞅了她一会,嘀咕一句“真不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后,大步走了。
萧婉蹲下来,揉揉站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回了营帐。
躺在睡垫上,她伤心感慨一番,才迷糊睡着。
第二天,军队在煜棋的指挥下,继续紧张地准备,今晚,他们便打算攻打过河了,一场血战即将展开。
河对岸的慕容楚已得知煜棋到达的消息,他们的军马也在严阵以待。
慕容楚骑在马上,站在芸山之下,皱眉盯着对岸。
“皇上,兵马已经全部按照您的指示布置。”旁边一个大将奔跑过来抱拳禀报。
慕容楚微微点头。他虽然已经下台,但他的手下全都依旧以“皇上”相称。
芸山山势险要,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通过,道路两边山峰高耸,怪石嶙峋。慕容楚回头看看两边山峰,重重叹息一声,自语道:“儿子,咱们父子注定是一场孽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