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飏王。”
他一字一句:“军命如山在殿下眼里算什么?”
“事先与南荣军商议过的办法,经过将领们的层层允准,最终呈递你案台前。若有异议,那时便该提出来,而并非如稚子戏耍,事到临头随性变卦。”
萧骋踩着封面洁白的信,再其中留下一串脚印。他缓缓走到燕羽衣面前,对于对方的挑衅,不以为然,甚至当着燕羽衣的面,露出格外恶劣的笑意。
“燕羽衣,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本王面前,理直气壮地对本王替要求?”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洲楚想要一力促成与大宸的合作。”
男人走到燕羽衣面前,直白且利落地,未含半分感情地撕开洲楚朝廷那层薄薄的遮羞布,同时也把燕羽衣苦苦支撑,最后那丁点的尊严踩在脚下。
“大宸做洲楚的救星,是你们最好的主顾。皇帝派兵协助,是为边塞安宁,而本王借钱给你,则有私人目的考量。这些燕将军事先不都一清二楚吗?难道你的记忆比鱼还短暂,只将于己有利的东西据为己有,抛弃本该付出的代价。”
萧骋手指放在燕羽衣甲胄接合的缝隙,轻轻那么一挑,便将他半边锁扣卸了下来。
燕羽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能反驳的道理。
因为全都是事实。
是他想要忽略,却始终被现实无数次打败的残局。
腾升再度挡住萧骋的眼睛的念头,燕羽衣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心头突然泛起涟漪般的钝痛,令他久违地感受到了那股在浣竹溪时,与计官仪长谈博弈后,紧跟着的那场并不算是酣畅淋漓的搏斗。
燕羽衣觉得难堪:“别说了。”
“不喜欢听便不听,想听好话却懒得讨好对方,燕羽衣,你怎么能既要又要?”
这次萧骋没让步。
他一根根掰开燕羽衣的手指,强迫他睁开眼,脸部线条冷硬,看不出一丝不耐,但就是令人觉得他的忍耐好像已经到极限了。
萧骋:“你总是理所应当地向别人提出要求,从来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立在有来有往的利益交换吗?还是燕氏多年的横行霸道,根本就没有人教过你,尝受失败的滋味,就是要跪地向他人求饶。”
“上一任家主,你的父亲没有告诉过你弱肉强食的法则,同样能够作用在整个将军府吗?”
燕羽衣头晕眼花,呼吸逐渐急促:“……住嘴,你给我住嘴!”
萧骋抓住燕羽衣颤抖的手,强迫他面对自己,扣住他的下巴,抬起青年那张写满倔强,从青涩走向成熟的脸。
他从他绷紧的唇线,紧蹙着的眉,再到倒影过春花秋水的眼瞳。
“燕羽衣,你的君主名存实亡。”
“为何还不愿承认事实?”
咄咄逼人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压迫视角,太阳穿不透的他的身体,只在身体起伏的弧度留下微幽的光晕。
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让这场逼问变得像是情人间的暧昧。
燕羽衣记不得究竟被萧骋这般对待多少次,他次次自投罗网,落入他的陷阱,想要挣扎,双腿却始终无法摆脱泥潭。
就这样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至完全失去抵抗。
他紧抿着嘴唇,倔强地决定沉默,如果保持一言不发,是否能结束这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