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手腕虚弱无力,颤抖着嘴唇:“萧骋。”
萧骋低头过来:“现在我们回狸州。”
“我也熬过鹰,椴树蜜就是我训练的,我……我带它攀登悬崖峭壁,猎过最凶悍的棕熊。”
但我明明觉得那些经历并不遥远,却好像只能到那了。
火烧明珰前的全部,就是燕羽衣这个人最后的骄傲。
“不会的。”萧骋摸了摸燕羽衣的额头,捋过他额前的碎发,背对着所有人,吻了吻他的嘴唇。
“现在你只是累了而已。”
“我和计官仪没有区别,他为了念头选择执着遁世,我用这个意念坚持回到明珰。”
燕羽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任何人与物都在极度地消耗着他剩余的精力,最终燃烧整个生命与灵魂。
“行了。”萧骋听话头越来越不对劲,像是在交待后事,他带着燕羽衣走向人最少的树林。
远处护卫的渔山立即带人跟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落雪太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深直膝盖,每走一步,都必须彻底抬高腿。
尽管如此,萧骋还是很稳,他抱着燕羽衣穿过枯木林,整个天地连为一体,白茫茫的,衬得燕羽衣肤色更明亮,琥珀色的眼瞳像是浸透了清泉。
他的呼吸并未因带着燕羽衣而有所变化,绵长而平缓。
“小羽,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药,对么。”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燕羽衣的手指搭在萧骋胸前那颗软木扣上。
“所以这次为你治疗的大夫不再是太医秋藜棠,以他的医术,已经不能再满足你身体的问题。我会请那位蛊医为你拔除体内的蛊虫,日后好好养着,还是能去看你喜欢的日照金山。”
燕羽衣想通了,他已经不再执着塞外:“之前看过一次,已经够了。”
不知走了多久,萧骋好像没有疲倦的时候,直至他们面前是一条从地下通向地表的暗河,地热令其常年奔涌,在冰天雪地中团着雾气。
流水清澈见底地冲刷着光滑的鹅卵石,是冬日内难得的风景。
萧骋找到块平坦的大石头,抱着燕羽衣,掖了掖他脖颈围着的一圈狐毛,指着远处说:“渔山说那边有户农家,擅长猎捕山中野物,待会我们去买只野鸡炖着吃。”
“有什么条件么。”燕羽衣装作没听见他的提议,闭起眼睛问。
萧骋不假思索,答得很快:“没有。”
没有条件,也不谈要求,只说要解蛊毒。
燕羽衣已经懒得再追问,甚至有点发笑。
这算什么,是萧骋大发慈悲,还是他真的对他和他的这段关系动了别的感情。
你是爱上我了吗,什么时候,到了哪种程度。
这些话燕羽衣自己都不敢问自己,遑论去得到对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