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对权柄与富贵简直傲慢到了极点,每一口呼吸都在贪婪地索要着他人或无私,或被迫的奉献。
萧骋呼吸微钝,脸色难以抑制地变了又变,惯常的游刃有余在此刻化为乌有,最终在燕羽衣并不算质问的语气中败下阵来,无奈却也嫌弃地笑道:“和聪明人相处真难。”
“和喜怒无常的人也是。”燕羽衣道,“现在我已经见识了殿下对西凉人的手段,也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暂时可靠,但我要句实话。”
萧骋爽快道:“可以。”
燕羽衣:“洲楚夺回明珰城后,你想要西凉得到什么下场。”
“本王要他们彻底消失。”
“办不到。”燕羽衣干脆道。
西凉与洲楚密不可分,就算届时洲楚一手遮天,将西凉彻底湮灭也是天方夜谭级别的难度。
萧骋显然明白这不可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便将西凉的财富分本王一半吧。”
“只是一半?”燕羽衣有点不太相信萧骋。
萧骋改口:“全部。”
燕羽衣点点头,不答应也不拒绝:“好,我会考虑的。”
考虑归考虑,没写白纸黑字签字画押都不作数。
他们同时噤言,眼神稍对上便一触即离,像是默契地在与对方较什么没必要的劲。
呼吸收紧放松,燕羽衣顺着萧骋臂膀青筋逐渐向更远处探去。
薄薄皮肤覆盖的突出的腕骨,鲜活跳动的脉搏,根根分明的指骨。
他们十指缠绵,燕羽衣掌心抵着明显的凸痕,北风放肆,额前细密的汗珠被吹干的刹那,他忍不住打了个颤,头皮绷得生疼。
他举起萧骋的手仔细观察。
这是双练过武却许久未碰刀剑的手。
燕羽衣能够确定的是,萧骋有能力而搁置,他似乎不是个喜欢主动动用武力的人,或者说……他喜欢令他人浴血,而自己则远远鼓掌旁观。
贯穿伤在他身上显然留下了更深刻的痕迹,乘着摇曳的烛光,燕羽衣偏头一遍遍地仔细观察,直至听到萧骋说:“好看吗。”
“为什么不用药。”燕羽衣问。
这个人应该是极其在乎自身容貌的性格,为何偏偏留下这道伤,却叫他时刻搽抹药膏避免留疤呢。
“药你用了吗。”萧骋反过来问燕羽衣,也不给他看他的手了。
“嗯。”燕羽衣点点头,旋即感受到肩头拂过温热,萧骋的鼻尖像羽毛般蜻蜓点水,似乎是在嗅什么。
很快,萧骋顺势埋在燕羽衣怀中,狠狠吸了口气。
这段时间燕羽衣几乎被各种名贵药材包围,浑身是被浸透了的,泛着苦涩的清香。
萧骋说:“的确是在好好搽药。”
“你呢。”燕羽衣问。
萧骋仰头,看着燕羽衣明亮的双眼,忍不住笑道:“药只有一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