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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第1页）

转眼到了1995年春节，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好几天，漫山遍野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石凹煤矿决定停产检修，大部分工人回家过年了，机关管理人员没有放假。因为谷鸽要上班，大个子也没有回家过年，他不放心谷鸽一个人在矿上，过年对他单身一族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有对谷鸽的百般不舍和担忧。

谷鸽也知道大个子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家，怎么劝说他他也不听，只能听之任之。

腊月二十八的早晨，她接到了电话，胡长宇要来看望她，来就来吧！虽然她对同学胡长宇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期待能成为一家人，但胡长宇温顺的性格与大个子截然不同，她还是比较喜欢的。她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婚姻大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切顺其自然吧。

下午，大雪停了，太阳露出了笑脸，温暖的阳光洒在雪面上，山坳里一夜之间银装素裹。胡长宇坐着带有防滑链的大轿子车来到石凹煤矿，一见谷鸽的面，面色灰色如土，惊恐地给她讲述了路上车滑差点遇险的事情。谷鸽听了笑着说：“看把你吓的，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唉，谷鸽，要是车滑到了沟里，那可是万丈深渊啊，人不就完了，几年学也白上了。”胡长宇说完，四周看了一眼，望着白皑皑的积雪，心里真是胆怯了。

谷鸽一看他惊恐的样子，想了想说：“你既然来了，也担惊受怕了，一会儿请你喝点酒，给你压压惊。走，饺子馆不关门，吃饭去。”

“谷鸽，我这次来的意思，想听听你的意见，看你同意和我处对象不？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回家过年时也给家人说一下。”胡长宇怯生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羞涩地不敢抬眼看谷鸽。

谷鸽听完笑了，说真的，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就回答说：“过了年再说吧，我也得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再说，但是，今天还得感谢你能冒着风险来看我。”

单身宿舍里，大个子站在窗口，刚好可以看见远处办公大楼的大门，随时监视谷鸽的一切动向。午饭前，大个子突然发现胡长宇又来看谷鸽了，又是他！只要看到他的影子，大个子就如一块石头压在了心头，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看着谷鸽带着胡长宇去了饺子馆，谷鸽差点滑倒，大个子突然间心里一揪。但看到胡长宇顺势扶了一把，后来两人手拉手进了饺子馆，大个子心里醋劲十足，生气地在宿舍里转了好几圈，脚下被脸盆绊了一下，气得他一脚将脸盆踢到墙上，脸盆摔在地上，转着圈儿叮叮当当作响。大个子此时觉得不解恨，看见什么烦什么，又上去踢了一脚，这一脚下去，却把脚指头碰疼了，龇牙咧嘴了好一阵子。

谷鸽和胡长宇吃完饭，两人搀扶着往街镇上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大个子站在窗户边看到了，气得捶胸跺足的，干脆往床上一躺，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会儿工夫床边地面上已经扔了许多烟头。

胡长宇看到街镇上有一家录像厅正在营业，透过厚厚的帘子传出一阵美妙的音乐，随即揭开厚厚的门帘往里看。里面黑压压地坐了不少人，呛人的烟味、酒味以及说不上的什么味道扑鼻而来。

胡长宇本想退出来，但看到银幕上男女相拥而吻，激情倒在床上的镜头，年轻人的好奇心占据了自己的意愿，便拉着谷鸽走了进去。

老板一看进来两人，推荐着说：“小伙子，后边都有小包厢隔断，就是价钱贵一点，十元一位，外面一人两元，看你们都是讲究的人，还是坐包厢隔断吧？”

“好。我们就坐包厢隔断。”胡长宇借着一点酒劲，拉着谷鸽上几个台阶，跟着老板去后面的包厢。谷鸽望了一眼里面坐的人，好多都是春节值班的矿工，操着来自东西南北的腔调，嘴里叼着烟，吐着浓浓的烟雾，屋子里烟雾缭绕。

两人坐定后，胡长宇望着屏幕上激情拥抱和亲吻的画面，不自觉地拉住了谷鸽的手，顺势把谷鸽揽在怀里，谷鸽感觉到他的手心里都出汗了。

两人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刺激的画面，怪不得老板雇了两个人站在门口瞭望，也是怕警察来。香港录像片在这山沟沟里播放，还是吸引了不少单身的矿工欣然前往，说白了，也就是享受一份生活禁锢已久后，难得的开放和刺激的感觉。

刚刚安静地观看了一会儿，就进来了三位穿着打扮洋气的年轻人，也来到后面的包厢隔断。一位醉醺醺的年轻人看到旁边的包厢里有两位年轻人，细看一眼还有一位是个美女，笑嘻嘻地搭讪说：“哎呀，小妹妹，来和我们一起坐坐，陪哥哥喝两口。”说完，把手里拿着的酒瓶子晃了几下。

谷鸽一看来的不像是什么好人，拉起胡长宇就要走。

“哎呀，不给哥哥面子，是不？不能走。”说完，年轻人伸开胳膊挡住了去路，另一位一把抓住谷鸽顺势扔在了他们的包厢里，把她压在沙发上，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手竟然伸进了谷鸽的衣服里乱摸。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谷鸽喊了两声，厅里嘈杂的音响，淹没了她的哭叫声，随即吓得晕了过去。那几个人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上乱摸，有人开始脱她的裤子。

胡长宇一个农村娃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就在他们欺负侮辱谷鸽的时候，他慌忙奔下台阶，掀开门帘撒腿就跑了。他刚出门就一下子扑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抬眼一看正是大个子，吓得哆哆嗦嗦地说：“快，谷鸽被人欺负了，后面包厢里。”

“啊，什么？”大个子还想问第二句，他撒腿就跑了，还在雪地里跌了一跤，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远了。大个子掀开门帘，两三步跨上了台阶，冲向后面的包厢。

冲到跟前一看，谷鸽躺在沙发上，三个人又是亲又是摸的，嘻嘻哈哈疯狂地大喊大叫，谷鸽瘫软在沙发上任人摆布。

大个子一看这样的情景，怒发冲冠，浑身的血液如喷泉般地冲上了头。他一步冲上前去，两只大手一手抓着一人的头发提了起来，把两个人的头狠狠地撞在一起，嘭嘭几声后两人就瘫倒在地，剩余的一个，他揪着衣领一把抓起来，一拳打在那人心口上，那人哎呀一声栽倒在地。

他赶紧扶起谷鸽，看到谷鸽牙关紧咬，身体僵硬地昏死了过去，就大声地吼叫：“谷鸽、谷鸽，我是大个子，我是大个子啊，快醒醒啊。”

他叫了半天，谷鸽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回过神来，看清是大个子后，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猛然扑在大个子的怀里瑟瑟发抖。

“不怕，有哥在这里。”说完，大个子将躺在地上的三个坏人狠狠地踢了几脚，有一个晕乎乎地爬了起来，满嘴酒味地扑向大个子，他一肘子击打过去后，又抬起大长腿，飞起一脚把那小子踢出去好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