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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第1页)

五心丽感觉自己像一只蚕,没来由地裹入了千丝万缕织就的幸福中。心丽不敢想,华生的年龄和她瘸腿的父亲相仿,这时时在蹩脚电视剧中涌现的场景怎么又会在她身上活生生地上演呢?一冰乃心丽经历的第一个男人,从媒人介绍到结婚不到六个月。父亲收了查家的八万块钱,就对媒人和一冰说,心丽从今后就是你查家的人了,你想啥时候领回去就啥时候领回去。父亲一点也不避讳心丽,臊得心丽恨不得变成一条蚯蚓钻到泥土里。及至婚后跟一冰到了城里,心丽还好长时间回不过神,她每天待在出租屋里,像是受困的牛羊,感觉自己和楼上那几个神秘女成了同类。

不要和她们来往。一冰看见她与燕子说话就再三交代,似乎燕子会传染某种致命的病毒。我上班去啊。燕子打扮得像一只春天的蝴蝶,见了心丽总是主动笑着和她打招呼,有时候给她买一串糖葫芦,有时候送她一条丝袜或围巾。你这么漂亮的,窝在房子里多可惜。燕子对躬着身子在案上擀面的心丽说。女人跟花一样,开不了几天的。燕子摸了一把她翘起的屁股叹息说,要抓住呢,这是我们女人唯一的资本。心丽躲开她的手说,我家一冰喜欢吃我做的手擀面。男人喜欢的东西多了,燕子意味深长地说,有空去我们单位玩。燕子给心丽化了一个妆,心丽发现镜子里的女人长得不像自己了,媚媚的、妖妖的。你长得像杨幂,一化妆比那个杨幂还好看。

燕子盯着心丽的脸说。心丽也是最近才知道有个大红的明星叫杨幂。你很像杨幂。华生说过,现在燕子也这么说。那个雨天她就被燕子拉着去了她工作的地方。燕子给客人按按摩、敲敲背,钱很好挣。燕子血红的嘴唇像刚吃过生肉。

去给阿姨买一瓶水。燕子对趴在椅子上写作业的女孩说。女孩瞪了瞪心丽,拉开毛玻璃门时,还回头盯了几眼。那是你的孩子啊?心丽问。嗯,这是老二。老大在家里,他爷爷带着,学习一塌糊涂。你带着孩子能上班吗?心丽心中突然涌起许多不解。还行,娃上一年级了。燕子说,放老家更不行,大山里头,他爷爷把老大都带坏了,还敢叫他带老二啊?小学的课程我还是能辅导的,自己苦一点,让娃受的教育好一些,将来要超过我们。

燕子冲着门外招招手,一个男人的脖子缩了回去。进来嘛。燕子的胳膊伸出去把那个犹豫的男人拽进来。男人的目光像一只虫子,在心丽脸上爬来爬去。她做吗?男人的目光亮亮地照着心丽的胸。不做。燕子掐了一把男人的胳膊说,你还挺有眼光的嘛。男人的目光又从心丽的胸上爬到了脸上,真的不做?男人的口气充满了遗憾,加钱行吗?男人几乎是乞求燕子了,但目光却看着心丽。真的不做。燕子抓着男人的手说。那我也不做了,男人盯着心丽的脸说。走嘛,给你服务好。燕子拉拉扯扯地把男人弄进了帘子后的隔间,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啪啪的敲背声。心丽甚觉难堪,就收着身子出了发廊,见女孩拿着一瓶水站在门口。为啥不进屋啊?心丽擦着女孩脸上的汗珠说。我在外面给妈妈望风。女孩喘着气说。你叫啥名字?心丽摸着女孩的头问。张子怡,女孩把水递给心丽。你还是一个小明星呢!心丽摸着子怡的脸蛋说。我妈说这个名字好,将来要叫我当明星。心丽从子怡晶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微缩的自己。子怡睁着大眼睛说,我妈给人按摩的时候,我就在门口站岗放哨。心丽便给了子怡五十块钱说,好好学习啊。子怡把钱紧紧攥在手心说,我将来要当明星,当了明星我就能挣更多的钱,钱多了我妈妈就不用给人按摩了。

心丽后来知道燕子就是一冰嘴里说的卖身的。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谁愿意做这个啊?心丽对一冰骂的脏话很是反感。一冰竟然没来由地愤怒了,说,那样挣钱多舒服啊,一天好几百的收入,我们村上盖楼房的,好多都是女人在城里卖,有的在发廊,有的在酒店,还有上门的。

那你也卖啊!心丽见不得他侮辱女人,虽然女人做得不对,但你好歹也留一点口德啊,没有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男人,她们到哪里去卖?我要是女人,我也卖啊,用用也不少啥。一冰的口气有些耍流氓了。你那个臭样子谁要呢?心丽踢了他一脚。你要啊。一冰抱住了心丽,作势把她推到了床边。你买过吗?心丽躺下去的时候问。

买啥啊?一冰把心丽的裙子卷到了腰上。装!心丽的腿痒酥酥的,她兔子一样胡乱踢蹬着。你坏啊,我买你卖啊?一冰的嘴堵上去,心丽就喘得跟窒息了一般。

华生又约心丽去唱歌。茶几上摆满了各色水果和零食。公主给他们点歌,华生唱了一首又一首。她吃着爆米花,喝着饮料,有时候也跟旋律轻轻地哼着。再去唱歌的时候,她竟然会唱五六首了。

华生唱,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从此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心丽唱,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华生和心丽齐唱,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哪。

华生夸心丽说,你唱歌很有天赋,训练训练,说不定可以参加《中国好声音》比赛呢,我估计那些导师都会为你转身。心丽激动得差点哭了,她有些不相信地说,小时候我最爱唱歌了,经常跟着收音机、电视机学唱歌,我是我们那一带歌唱得最好的。华生的手随音乐打着节拍说,你嗓子的先天条件太好了,我找音乐学院的老师给你指点指点,说不定你就是明天的歌唱家。还没有人夸过心丽有音乐天赋呢,家里瘸子老爹说她唱得还不如乌鸦麻雀喜鹊唱得好。一冰从工地上回到家就困得像一团烂泥,哪有心思听她唱歌啊。

坐上华生的奔驰,心丽恍惚得如在云端,这就是富人成功人有钱人等上层阶级的生活吗?车内播放着王菲的歌,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弥漫全身,和一个上流社会的男人处在私密的车内,淡淡的香水味,哀婉的音乐,整个人醉了眩晕了迷糊了,每个器官都张着嘴贪婪地享受着,但这享乐会持续多久呢?华生的嘴角浮着骄傲的笑,手握着方向盘,他们像一条大鱼穿梭在城市的脏腑,匆匆的行人,疾速向后飞奔的行道树,商店超市广场大楼,心丽的目光贪婪地盯着车外,感觉自己鬼魅一样穿行在另一个世界。这感觉多好啊!她时时在梦中期望的,不就是这样的世界吗?在夏河几乎与世隔绝,她急切地把自己嫁给一冰,急切地跟着一冰来到城市,在出租屋常常被一个个怪异的梦惊醒后,原来,自己期盼的就是这样一个脱胎换骨的改变啊。

华生要带自己去哪儿呢?高楼像一只只盘踞在空中的怪兽,它们在险峻的高处散发着奇异的夺人心魄的光,汽车如一条掠食的鲨鱼,穿行在这些凶恶的伸着触角的怪物间。说是中央广场,其实就是一栋一百多层的高楼。华生拉着她的手,她看着显示屏上不停变幻的数字,98、99、100……看着自己被电梯送得越来越高,心丽想神话中的升天也是这样的吧?眩晕迷茫神秘的感觉还没来得及体会,华生就把她带出了电梯,那一瞬间她置身于一个玻璃做的几乎透明的世界,周围那些不可一世的高楼瞬间矮了身子。风咆哮着,她不敢迈脚了,身子僵硬得如同死去,她几乎像婴儿一样被华生抱着。在这个城市的云端,华生还如怪鸟一样筑了一个神秘的巢穴。

每每回忆这场景,心丽总觉得像一场奇幻的电影,宛如一个人为制造的梦境。

去洗洗吧。华生说。

这么高的地方有水吗?心丽想。洗澡干啥呢?虽然总觉得会和华生发生点什么,但她没有想到会在一百多层的高空。洗洗吧,洗完后,我也许会脱胎换骨呢。这里毕竟离地面很远了,华生会不会带着我离开地球呢?要是我离开了地球,一冰呢?华生会带着一冰一同离开吗?心丽看着水把自己的身体浇灌成了一株奇异的植物,身上的各个器官都张开嘴发出吱吱的叫声。心丽一一抚摸她们,她们突然不听话了,一个个面目狰狞,她都不认识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了。

衣柜里摆放着女人的衣物,简直可以开一场时装秀了。都穿着看看吧。华生说。

情趣内衣、比基尼、旗袍、连衣裙。有些衣服心丽连看都觉得害羞,何况还要穿呢!设计师似乎专门要给心丽难堪,那些衣服都突出着敏感的部位,就像魅惑的妖精。

一件件穿上叫我看。华生开了一瓶洋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心丽倒了一杯。这瓶酒二十多年了,咱们今天把它喝光。心丽喝了一口,感觉并没有那晚的茅台酒好喝。干杯!华生看着她穿着旗袍的身子说。干杯!华生看着她穿着比基尼的身子说。干杯!华生看着她穿着泳装的身子说。你的身材太好了,你真的是上天藏在深山里的一朵奇葩。心丽也喝光了一杯酒,这酒的颜色红艳艳的,像一团燃烧的火。华生按了遥控器,房间斑斓的灯光旋转着,音乐响起,让人似乎置身于一个华丽的舞台。

华生又将酒杯递给心丽说,我的女王,请你喝了上天赐予我们的甘霖吧。心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心丽感觉身子着了火似的,又像有无数虫子在身上奔走啃噬。她看见华生抱起了自己的脚……她想抽回脚,但脚趾已不属于自己了。心丽羞愧地闭上眼,觉得自己身体上的器官一个个地脱离了束缚,飞到了华生身上。

我们玩一个游戏。华生说。

打我吧。华生手里的鞭子像一条邪恶的蛇。他把鞭子塞到心丽手上说,打我吧,快,打我。

心丽握着鞭子,鞭子在她手上像是一条心怀叵测的闪电。

打我。华生似乎疾病发作了,他在地上滚着,几乎用乞求的语气说,打我啊!

心丽朝他背上轻轻抽了一鞭。

用力!华生叫道,你没吃饭吗?狠狠抽,狠狠抽,抽啊……六

房东请一冰做他们的总指挥。

你明天就是我们的领导。房东指着其他几个拆迁户说,我们的车负责把你们送到政府门前的广场上,传单、横幅都准备好了,你明天就是我们的领导。

我当得了吗?一冰惶惶不安地说,我跟着你们去喊喊就行了,我听从你们的指挥。

你绝对可以的。房东发给一冰一包中华烟说,你仪表堂堂,绝对有领导的气质,放在战争年代,你早当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了,我们这百十号人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你算算看,在广场坐半天,抵你在工地上做牛做马干好几个月呢,够划得来吧?

一冰就答应了,无非是喊喊,在地上坐一坐。热了,有免费的矿泉水;饿了,有热乎乎的盒饭。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好事,那最好不过了。这天上真的掉馅饼啦!一冰摩挲着手里的尘土,恨不得明天快快到来。

而今,做了律师的一冰每每想起那天粗莽的举动,身子便战栗如火中的飞蛾,一团散发着汽油味的大火就扑面而至。

他们没有打你吧?

那天,心丽带着一团阳光扑过来,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他。

现在是法治社会,警察早不打人了。他嘴里咕哝着,仓皇地走到一棵大树下。我现在是进过看守所的人了,一辈子都带着洗不清的污点。他瘫在水泥椅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进看守所也有冤枉的,不是进了看守所的都是坏人。心丽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又递给他一张湿巾。

一冰擦着脸,湿巾很快就脏了。一冰看着心丽的包,感觉这个包的质地很好,不像他在路边买的那种几十块钱的廉价货。你的包不错。一冰张着嘴,水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

你的裙子也不错。一冰把瓶子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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