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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者(第1页)

愚钝的心性与生俱来,肉身也仿佛合谋着,跟着朝同一方向发展,造物主定然是没有一点要将我与舞蹈安排谋面的意思。可偏偏,我却与舞蹈有一段不解之缘,某些时候,我似乎也可称为一名舞者。这就不得不提二十多年前中专校的一次“事故”。那年天气异常寒冷,我们都穿上了棉袄,一个个熊一样穿梭在校园里。就是这个时候,我们班一名集体交谊舞者因打球扭伤了脚,眼看元旦晚会还有十多天就要举行了,由于男同胞极少,我竟被推举成了这名交谊舞者的“替补”。

为不给班级丢脸,五大三粗的我便硬着头皮上了。第一天排练下来,我的自尊心当然是大受打击。不仅频频踩痛舞伴的脚,还特气人地没有方向感,本来该向东跨步,偏往西抬腿,本该逆着转一圈,偏偏身子顺时针扭动,引得同学一阵哄笑!舞伴嚷嚷着要求换人,说如此下去,她也跟我掉到沟里去了。

后来的情形可想而知,我被“不幸”地替了下来。然而那些迷人的音乐却从此浇铸进了我的身体,我常常梦见自己身处霓虹灯下,我旋转,我扭动,我舒张手臂,我脚步轻移,我穿插变化,我快活无比。梦醒后,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跳舞。

可到哪里学呢,这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让我到同校尤其同班女生面前笨手笨脚地丢人现眼,总觉得难为情,更不可能去专业的舞蹈老师那儿学。无奈之下,我与一位有着相似烦恼的室友开始“曲线救国”,周末辗转到小城另一头的卫校去参加舞会。

卫校女生比男生多,男生去邀请女生跳舞,女生通常是不会挑肥拣瘦找理由拒绝的,所以,到这里,我们似乎天生有了一些优越感。但即便如此,我这个舞盲一开始也不敢贸然去邀请谁,只得坐在角落里,两眼紧盯着舞池里那些舞蹈的人,心中暗自揣摩,与伙伴在下面嘀咕动作要领,前进多少步,后退多少步,这里该怎么转,那里该怎么绕……第二次去卫校的周末,几首曲子循环过后,在室友的推搡下,我终于壮士断腕般,走到了坐在对面的一位白衣女生前。

许是放松了心情,或是舞伴面带微笑的鼓励,几曲下来,我手上脚上竟有了感觉,身子也协调了,节奏也跟上了。心头喜悦,返校时,几乎要在昏黄的路灯下喊出声。几周过后,我就底气十足“杀”回了本校舞厅。那段时间,我不知不觉迷恋上了舞蹈,一鼓作气学会了三步、四步,毕业那年,我竟与班上其他同学组队,获得学校团体舞蹈大赛三等奖,也算是找回了几分颜面,漂漂亮亮地为自己打了个翻身仗!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所镇中学工作。小镇冷清,我的业余爱好倒是在体内猛然苏醒过来。周末有空,单身汉老师们总爱跑到我寝室要求我为他们献舞。我自然不愿扫大家的兴,往往有求必应,待我迈开舞步,他们有的跟在我后面模仿着跳,有的则和着旋律扯开喉咙高声唱,一时间,音乐声笑声闹声不断,俨然一片年轻人的欢乐海洋。

婚后,在我的耐心细致的帮教下,妻子迅速成长为我的理想舞伴,茶余饭后,收拾停当,打开录音机,两人挽手扶腰,碎步轻移,翩翩起舞。此刻,细微的风从窗户溜进来,挟着曼妙的音乐,拂上脸颊,生活的烦忧、困顿仿佛都悄然远遁,世界里只剩我与妻子的对视和低语,和默契到天衣无缝的步调,一曲未毕,美好的情愫已悄悄弥漫了房间、充盈了胸口。

小镇那家大众舞厅好像有些年头了,但不少人对进舞厅者仍颇有微词,认为跳舞无非就是搂搂抱抱,有伤风化。我和妻都是开明之人,自然抵挡不了灯光音乐的美丽诱惑,那段时间,我们周末常常“冒天下之大不韪”,悄悄潜进舞厅,一曲接着一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跳。没过多少时日,我欣喜地发现,围观的眼神友好起来了,坦然拉着舞伴滑进舞池的人多了,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者没有了,我们都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坦然地“走”

进那片旋转的世界中。

广场舞风靡的今天,我虽算不上它们的忠实拥趸,却也并不抗拒这种娱乐健身的活泼形式。无论是晨曦初露的清晨,还是夕阳斜照的黄昏,只要钟爱的音乐骤然响起,我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带劲,情不自禁就跟着挪动脚步,快速汇入舞动的人群,随着律动的节拍,用手,用脚,用欢快的肢体,去拥抱快乐,去张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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