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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水灾人祸(第2页)

赖四一脸绝望,气愤不已,不由得急火攻心,一股巨大的气流在腹腔打了几个咕噜,他嘴里喊着:“天呀,我的天呀……还有没有天理了呀……”随着一阵剧烈咳嗽,一口血痰喷出了口腔。

饥民们翻开米缸,却发现缸内空空如也,这点燃了他们受骗后陡生的不满情绪。在一声“砸呀!”的愤怒叫嚣中,人们拿起杠子、凳子,朝一口口杉木缸砸去,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回荡在赖记米行。索赔之举迅速演变成了对愤怒的宣泄,搬米之举转变成了打砸行为。大木缸成了破木片,残留的白色面粉四处飞扬……半个时辰后,赖记米行的几十口米缸几乎全被砸破。中渡码头哄抢大米惨案及赖记米行的劫难,轰动了整个紫阳城。人们谈论着,叹息着。亡者家属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令许多紫阳人落泪。人们为码头的冤死鬼招魂,也为无辜的赖记米行抱屈。赖记米行元气大伤,只好关门停业。

水灾后,魁爷受紫阳国民政府县长徐绍休之邀,与城里的一些士绅在县府会议室里议事。整个议事过程中,县长不断接到灾情报告。无家可归的户数几十几十地上涨,倒毁的房屋已过百栋。全城无家可归的人数超过了一千。一些灾民已经开始向县城拥来,要吃要喝要歇脚地,情况十分紧急。国民政府几年内战,财政紧张,物价飞涨,不要说给灾民多少救济,就连让灾民吃上一顿稀饭的钱都拿不出来。县长在这危难关头,请紫阳城里的富商大户来议事,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紫阳城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只是河街淤泥还没有清除,住在北坡城隍庙和野地里的灾民无法安置,不时传来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喊声,让人寝食难安。

在徐县长主持的议事会上,往日财大气粗的老板们此时不是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就是抱怨物价飞涨,钱币形同废纸,叫苦连天,有的人声泪俱下,诉说生意不好做,店铺早已是入不敷出云云。魁爷扫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道:“如今国难当头,我魁爷心里清楚。为济助灾民,明天我古月茶庄出资搭灶布施,向难民提供米粥。”徐县长立马接上话头:“还是郑老板能体谅政府,有乡民情怀。本县立马告示全城,布施这天,不得冒充灾民骗取施舍。”

次日一早,魁爷的恩德已传遍了城里城外。许多无粮度日的穷人和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灾民欣喜若狂,充满期待。徐县长说话算话,一大早当真贴出了不许骗取施舍的告示。

当天下午,魁爷传唤了茶庄的所有伙计购粮买柴,垒灶架锅。原定布施午饭一顿,饭食为小米粥和苞谷糊。魁爷临时做出决定又增加了苞谷饭。

以泗王庙码头、校场坝、西关演武场为中心,垒灶架锅五十多口。

第二天,人们潮水般地向紫阳城的各灶台点拥去。接受布施的队伍似长蛇一般,各个路口都挤满了人。按徐县长的安排,各灶台点都有自卫团的士兵把守,维持秩序和识别冒充者。

魁爷、徐县长及城里的一些士绅都坐在码头布施台上。魁爷一脸和善,微笑地看着眼前接受布施的人流。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群人突然冲破了警戒线,拥向了码头。徐县长面色苍白,惊慌地站起身。没想到那群人在台下骤然停住,异口同声道:“魁爷,请受我们一拜!”说着哗的一下全跪在了地上,相继磕头,令魁爷深受感动。

到了九月,紫阳城才从水灾中缓过神来,从汉水逆流而来的船帮们不断传来消息,说国共两党三大战役后,共产党节节胜利,而国民党节节败退,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开始向全国进军,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了长江,攻占了国民政府首都南京,西安解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北京成立了,人民解放军准备向大西南挺进……一天一个消息,让县城的驻军、士绅、商人、居民人心惶惶,时不时地还有一些溃散下来的国民党败兵随意拉兵拉伕,向政府索要粮草,还四处抢掠,骚扰民众,弄得县城风声鹤唳。

战事沿汉江向西蔓延,局势一天比一天严峻。魁爷想不通,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军竟然被缺吃少穿的解放军打得溃不成军,不断收缩防线。大街上的慌乱与嘈杂导致所有商家几乎都没有生意可做了。这动荡时局让魁爷心里充满了迷茫。这天中午,心绪烦躁的魁爷上床眯午觉,刚进入状态,就被门外的敲击声打断了。他生气地没有开腔,好让门外的人知趣而退。

可敲门声并未停止,逼得魁爷发问:“啥事呀?还让人睡不?”曾瑞安在门外大声说:“我是瑞安,打搅魁爷了,有位客人要见你。”魁爷正要发话说不见,门外就传来了声音:“既然醒了,麻烦你开门吧!”

魁爷一听是恩师王梦旭的声音,本来就没有脱衣服的他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踢踏着布鞋去开了门。外面晃眼的阳光一照,魁爷感到有些难受。他眨了眨眼,一边行礼一边招呼道:“学生给先生磕头了!”王梦旭一把扯住茶魁说:“我不讲究这些陈规旧俗。十几年过去了,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你怕都认不出我这破相的人了。”魁爷看了看右脸留有疤痕的先生惊讶地说:“不听你说话,真认不出先生来!”随后转身来到厢房中间摆放的方桌跟前,请先生坐下,示意曾管家上茶。先生说:“当年我不辞而别,你不会怪我吧?”魁爷说:“先生有大志,学生哪敢怪罪。先生你先坐一下,我用凉水擦把脸,咱们再慢慢说话。”片刻之后,瑞安上完茶,魁爷也忙活完了。他坐在王先生对面,打量了一眼王先生,微笑着问:“先生这次回来,怕不仅仅是路过吧?”王先生会心一笑:“你这股子聪明劲还是和当年一样,啥事都瞒不过你呀!实不相瞒,我想借你茶庄做点生意。”

生意?魁爷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先生说:“先生啥时候学起了做生意?”

先生说:“你莫不信,我在耀县天汉茶庄可是做了四年的茶贩子,你恐怕不晓得吧?国共合作期间,对百姓生活物资监管宽松,我每年从天汉茶庄运茶一千多担销到陕北,你说这是不是生意?这件事,当年只有你爷爷晓得。遵照你爷爷的安排,耀县的罗掌柜只供茶,不问去向,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今天说来,是不是有些神奇?”魁爷顿时明白了,先生当年为啥要离开茶庄,爷爷又为啥要亲自查看向西安、耀县发的茶担,他又接着打探道:“原来先生也是商人。那这次先生又是做啥生意啊?”先生说:“暂时保密,请你理解。”

原来,王梦旭离开天汉茶庄后,以耀县天汉茶庄伙计的身份做掩护,继续做地下组织工作,同时负责采购转运陕北所需的生活物资和药材。中共陕西省工委成立陕南区委后,王梦旭转入地方科工作。为了配合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南,稳固地方政权,陕南区委派王梦旭回到紫阳,协助中共中央西北局城市工作部开展策反地方武装投诚起义工作。随后成功策反了阙治安、胡宝安两支地方武装,这是后话。

晚饭是茶魁特意准备的,按照三转湾席面接待先生。王梦旭见了,忙提醒魁爷说:“万万不可,这太浪费了,听说现在还有灾民饿肚子呢。”魁爷说:“现在国民政府自身难保,哪有能耐安置灾民?全靠茶商出资搭灶布施,向灾民提供米粥,才度过了灾荒。”王先生面对茶魁问:“你说,人们活在世上,最基本最自然的需要是啥?”

“吃和穿。当然,还有住。”魁爷答完,茫然地望定先生,不知他何以忽然问这个。

“那么,作为把人们组织起来的政府,自然就应该关心吃的、穿的、住的,一个漠不关心这种生产甚至破坏这种生产的政府,难道还有存在下去的价值?”先生望定茶魁,似乎在等待他回答。

“这——”

先生继续说道:“我想,这样的政府早该死了!真的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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