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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柜里看世界（第2页）

在玻璃柜里，我还放着瓷器对马、唐三彩的马，它们都是静态马，虽然远远抵不过那铜质马那样吸引眼球，但也各有风采。同样一个动物或人、物，不同的材质，不同的国家，艺术家们会塑造出各种不同精彩的艺术品，使大千世界丰富多彩，让个人选取自己的爱好。

非洲黑檀木雕和拉各斯

在尼日利亚拉各斯，我们在那里办过三次展会。拉各斯原来是国家的首都，1991年尼日利亚迁都阿布贾，但它仍是西南非洲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曾蒙中国领事馆帮助，我们和尼日利亚政府分管贸易和投资的官员举行过一次大型交流会，新华社驻当地记者帮我做翻译。我介绍了我们展会将会参加的企业情况，以及将带来哪些产品。当地政府官员讲了当地希望购买中国的哪些产品，以及希望中国企尼日利亚黑檀木雕“欢乐的日子”业参与当地哪些项目的投资，云云。会后，对方招待我们午餐，一只特大的鸡腿，以及薯条、蔬菜等，相当于我们国内的一个快餐，但在当地已算是很好的招待了，我们和到会的数十个当地企业主及政府官员，吃得津津有味。

在我的玻璃柜里就放着一个高达近50厘米的非洲黑檀木雕刻品，构思既夸张又奇特，耐人寻味。这黑檀木雕，下面是个长方的底座，上面就是个艺术化的非洲男人的脸，一只眼睛夸张到接近嘴巴，眼睛里还有刀刻的纹理。一个管弦乐的大喇叭，乐管从嘴部绕到头顶，大喇叭口又有整齐的刀刻纹路。大喇叭旁是个似吉他非吉他的乐器。而脸的左边则是一只手臂伸到大喇叭上面托举着一个似石榴非石榴的果子。整个雕像雕刻粗犷，非常沉重，我将这个艺术品起名为“欢乐的日子”。

非洲人是很善于载歌载舞的，在粮食丰收和水果丰登时怎么会不载歌载舞呢？我似乎听到在非洲，人们吹着喇叭，弹奏着非洲乐器，举着粮食和水果，在狂野的乐器声中载歌载舞，这种欢乐的日子，怎么不欢庆呢？我也从这艺术品里看到了非洲雕刻的节奏感！有人说黑人艺术家通过安排雕像各个部分的体积、形式及空间位置，使手中的雕像表达着各种感情。我看到了他们赋予雕像不同的节奏，使作品产生出稳定感、重量感和宏伟感。

非洲的雕刻，很多并不刻意追求形象的逼真，而是用整体写意的手法，身上的造型只取其势去其形，有的夸张似乎是人神之间的一种意境。非洲的雕刻艺术曾在无数人的心中激荡并引起美的思索，它的地位如石雕于欧洲，陶瓷于中国。据说毕加索的立体画风格就是得到了非洲几何形状面具的启发。毕加索曾毫不客气地说：“世界上真正的艺术在中国和非洲，而西方根本没有艺术可言。”这类大写意的手法，不求外形的逼真，不重细节的刻画，局部看，显得十分随意简单；整体看，却透露出一种活泼鲜跳的内在生命。我的那个木雕有点那个意味。

后来我才知道，黑檀木主要产于苏拉威西和菲律宾，但也产于非洲的加蓬、科特迪瓦和尼日利亚等地，那里叫爱里古夷苏木。那里的黑檀木坚硬，不易变形，是世界上最稀有、最昂贵的木材之一，在世界上享有盛誉。非洲人认为黑檀树的不同部位可用来治疗多种疾病，煮黑木水可为人类带来力量，常用此为新生儿洗澡，所以黑木在当地也有辟邪作用。

在玻璃柜中，我还有一个不同风格雕刻的非洲黑檀木作品，是个写真的非洲男孩的半身像，那是我在参加利比亚的TrplyFair国家展览会时，在非洲综合馆里买的。我喜欢它的逼真。在热带非洲，西部和东部的雕像有很显著的不同，在西部，雕像的形象生动而富有想象力。我不知道我那作品是否属巴乔克维族或约曾巴族风格的雕像作品，它是写实的，线条具体细腻，生动优美。在雕像的底部刻着“MADEINZAMBIA”，这是个非洲赞比亚艺术家雕刻的男孩半身像，虽然赞比亚处在非洲的东南部，但艺术家完全是采用西部写实的雕刻艺术制作的作品。我给这半身艺术像起名“聪明的男孩”，主要精彩展现在面部雕刻。雕塑仅有20厘米高，头部位就占了雕塑的三分之二。

整个脸部雕刻细腻。他长着一张典型的非洲孩子脸，扁平的鼻梁，略宽的鼻翼，微微凸出的嘴巴，下嘴唇略有收缩。眼睛微凹，还雕出眼皮、眼敛，眉骨微凸还有细细的眉毛。额头高而宽，孩儿脸。宽的额上黑檀木固有的纹路，恰好沿着头发竖起显现出来。两只耳朵也厚实逼真。

整个脸部乌黑闪亮，像非洲人涂了橄榄油一样。把头发打了个结盘在赞比亚黑檀木雕“聪明的男孩”

头顶，头发雕刻得较为粗犷，仅有刀刻纹路。头颈部和脸部处理得一样光滑闪亮，胸前穿着一件带花纹的汗衫。双手简略。整个作品繁简、细腻、粗犷处理得法。我常站在“聪明的男孩”雕像前欣赏，喜欢看他善良而闪亮的脸，也祝福他能过上闪亮的自由富裕的生活。

橱柜里的非洲木雕，不知是否具有代表性，但我从这些木雕里知道，即使经济不发达的非洲，也有比肩欧洲、东方的艺术作品和艺术成就。

欧洲的酒壶

我在出访中，只要有时间，很喜欢到周围的跳蚤市场去逛逛，了解当地老百姓将剩余的物件拿出来交换或变现。在我的玻璃柜里就有一个色彩鲜艳的瓷器酒壶，那是我在波兰的跳蚤市场买的。那是个满脸刻着很深皱纹的老人，已谢顶，眼睛也有点混浊，身前放着那个瓷器酒壶，颜色特别鲜艳，一下子跳入我的眼帘。整个酒壶有17厘米高，扁圆，右边有个圆形提手。酒壶正反面都有一圈深蓝色的花束，组成一个倒心形。正面的倒心形里，立体地展现着两个热情亲吻的恋人，女的戴着欧洲圆绿帽，穿着白衣服，脑后是淡咖啡的短披蓬，红色的裙子前围着蓝色的围单，脚穿黑欧洲彩色瓷酒壶（正面）色的鞋子。男的也戴欧式黑礼帽，白色的衣服，咖啡色的西式短裤，脚上穿着黑色的靴子。在他们亲吻拥抱的下面，一个淡咖啡色毛的狗，抬头看着他们亲热，生动有趣。酒壶反面在倒心形图案中，四朵粉红、黄、紫色的花，在蓝、绿色的叶子簇拥中，下面有大红的飘带系着形成美丽的图案。酒壶口，有个球形瓷器镶嵌着软木塞，把酒壶口塞得严严实实。这个酒壶底色很白，上面的紫色和蓝色的颜色特别引起我的好感。

那酒壶的价格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我就将老人的酒壶买了下来。老人很是高兴，直谢我，起身回家了。能在欧洲的跳蚤市场买到这么鲜艳、漂亮的瓷器，是很令我高兴的事，因为我略知一点欧洲瓷器发展的历史。

在18世纪以前，欧洲所有陶瓷器在工艺上都比中国的瓷器差。中国瓷器的坚实、致密、洁白、透明，都是欧洲各地的陶工进行仿制的对象。但绝大多数仿制品，只是看起来与中国瓷器相似，实质仅是罩着一层白釉的红胎或黄胎的陶器。

当时欧洲大陆还处于400多个小国互相兼并、弱肉强食时期，为了能够在这适者生存的世界上生存下来，欧洲各国的君王唯有大力发展经济，充实国力和军力。当时，在德国中部的萨克森王国正在进行一场与瑞典的战争，战场就在今天的波兰地区。萨克森国王奥古斯都二世希望用炼金术来制造金币，增加战争的经费。然而，他很快失败，于是开始尝试制造瓷器。在当时的欧洲，瓷器的价值和黄金不相上下，被称为“白色的黄金”，于是，萨克森的官员抓获了一名炼金术士伯特格尔，把他关在阿尔布莱茨堡里，建立实验室，与世隔绝，戒备森严。他奉奥古斯都二世之命，在此研制瓷器，进行了3万多次试验后，伯特格尔用大理石、骨头粉末等许多材料，于1707年调制出合适的瓷土。他的同伴特奇豪斯是一名数学家和科学家，他又解决了烧制瓷器所需要的高温。伯特格尔沿用了他的研究成果，终于创造出了白瓷。为确保制瓷秘方不被泄露，奥古斯都二世希望能够独享瓷器制造的艺术，将伯特格尔工匠们软禁在城堡内。

因为生产条件很差，缺少大的窑炉，燃料也不足，伯特格尔在困境中度过十年像囚徒一样的生活。1716年，他的三个助手悄悄地溜出了阿尔布莱茨堡，他们是画师亨格和两个助手。亨格他们来到了奥地利的维也纳，维也纳人从麦森地区挖来了很多工匠，通过这种方法，维也纳也成了欧洲第二个能成功生产瓷器的地方，只比麦森晚了七年。维也纳重金收买麦森的工匠，从而获得瓷器生产的关键技术。400年前欧洲各国间的激烈竞争，大大加速了瓷器制造技术的发展，在麦森成功生产出瓷器后的短短50年间，制瓷技术就传遍了整个欧洲。由于伯特格尔的伟大贡献，德国的麦森成了欧洲瓷器的摇篮，当时麦森瓷器的售价是中国瓷器的两倍。麦森瓷器成为高端商品的另一个原因，和维也纳艺术家哈罗德有关，哈罗德发明了紫色和淡紫色颜料，麦森采用了这种色彩，主要出产瓷画和瓷雕，麦森的小型瓷雕非常受欢迎。

后来发展起来的法国塞夫勒瓷器，给瓷器镀金，镀金的边饰和瓷器内部精细的纹饰，形成塞夫勒瓷器的标志。麦森首创了淡紫色颜料的使用，而塞夫勒把淡紫色颜料和大量金色的植物装饰图案混合使用，形成了独特的塞夫勒风格。当时，塞夫勒瓷器还发展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色彩，这就是宝蓝色，这是皇家专用的颜色，只有在塞夫勒才能生产。

这种风格一直延续至今，塞夫勒瓷器细致精美的图案和金灿灿的装饰，欧洲彩色瓷酒壶（背面）

构成了完美的欧式瓷器风格。

这些瓷器是欧洲人自文艺复兴以来，长期进行科学试验和材料分析的结果，和中国瓷工不同的是，伯特格尔把他的试验中的成败误差都记录了下来，这让他的成就走出了萨克森，影响了整个欧洲。1719年3月10日，年仅37岁的伯特格尔因饮酒过量而去世，但是这位年轻炼金术师的名字超越了其悲剧性的一生，作为欧洲陶瓷史上的杰出人物永载史册。

我在欧洲曾经看过不少代表皇宫水准的瓷器产品，在生活产品中多为咖啡壶和茶壶，很少见有酒壶的。大概欧洲皇室和高雅的人都是喝茶、喝咖啡的，只有平民百姓才常喝酒。但我买到的欧洲瓷器酒壶，有那么精美的图案，有紫色和宝蓝色的色彩，证明欧洲瓷器的发展，早已普及市民生活的各个方面，百姓喝酒也能享受到欧洲瓷器的美丽、精致。

马尔代夫的木雕

在我的玻璃柜里，还有两个马尔代夫的木雕。一个是“渔夫钓鱼”，足有20多厘米高，渔夫头戴圆形竹笠，右手持渔竿，渔竿上有条小鱼，左手拎着一条大鱼，渔夫赤膊精瘦，仅穿条短裤，长着长胡子的脸上露出微笑。身处岛国终于钓到鱼了，怎么会不高兴？

另一个木雕是情人相吻。马尔代夫是一个岛国，连首都马累也是在一个较大的岛上，城市间交往全部依靠船只，有的宾馆就占着一个小岛。那里风景美丽，海水清澈。我们住的酒店是别墅型的，房间后门出来就是海滩，可以躺在海滩的浅水里浸泡，戏耍浅水中的小鱼，看远处的地平线和航船，回房在天井里冲洗，然后到餐厅用餐。那时，去的人很少，有人说是情人的天堂。在通往餐厅的路上，男、女都戴着宽边的帽子，戴着大大的墨镜，似乎怕人认出来一样。餐厅里尽是各种海鲜，海中的岛屿，海鲜就是他们的财富。还有红葡萄酒、白葡萄酒和多种洋酒，供人尽情享用。渔夫木雕当然打主角，但我的另一个木雕情人相吻，也有它的一定意义。木雕是两个赤裸的男女亲吻的造型。我给它起名为“相亲相爱”。这木雕足有30厘米高，两个头连在一起，没有鼻子和眼睛，只有两嘴相接，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后面有根辫子。女子是丰胸肥臀，高翘圆润的乳房上，清晰地雕刻出乳头。手脚全部虚化，突出了重点，表达意境。这种雕塑，并不是为了吸引年轻人喜欢，引起浪漫、激情，而只是反映马尔代夫的浪漫色彩而已。一个地方的艺术品，总和当地的风情是一致的。

越南的红木狮子

我的玻璃柜里还有一对来自越南的红木狮子，一个狮子凑着另一狮子的耳朵在嬉戏，它们紧挨着，只有这样亲热、和谐的动作，才能在下面圆形红木底座上站稳，也才能显示出两只狮子最动感、漂亮的姿势。我到越马尔代夫木雕渔翁马尔代夫木雕相亲相爱南去办过两次展览会，美国

“9·11”事件发生的那天，我就在越南胡志明市的展馆办展，我们起初看到电视里飞机撞击大楼时，还以为美国大片在演出飞机撞大楼的画面，美国常常将假设的情况来推演拍成片子，我们已经习惯。后来才知道那是美国真实的情况，举世震惊。我去过越南多次，原来总觉得作为邻邦，人民会对我们比较友好，去了以后才感到很是冷漠。来配合我们办展的当地展览公司的领导和我们关系较好，他私下和我说，他周围的大多数人对中国人没太多热情，只有他是对我们友好的。这也可能是他的显摆。我看到那两个狮子，就想起，中越两国就像两只嬉戏的狮子，只有真正合拍了，两国关系才能稳妥地站进友好的圈子，两国才会联合演绎出精彩的狮子舞。越南有红木雕刻的传统，而且雕刻技艺也不错，我除了有这对狮子外，还有桃子形珠宝盒，近黑色的红木盒，锃亮、润滑，打开桃子，里面可放若干的金戒指和金项链，这是讨女人喜欢的物件。没能把它放进玻璃柜，而放在橱柜里睡觉。

希望世界也能了解中国

我的玻璃柜里似乎找不出美国的艺术品，虽然我也去过十多回，那时去那里总带回来很多吃的东西，从最早的奶油爆米花、液体巧克力和花生酱，到后来的西洋参、保健食品等，不知是否由于东西便宜的吸引，越南红木双狮嬉戏

还是他们历史太短，缺乏文化，艺术品没能引起我的兴趣。

玻璃柜里的纪念品，只能反映世界精彩的一角。由于文章篇幅关系，我还有很多艺术品没能在此文中介绍，如有机会，再写个续篇，以飨读者。

从这些纪念品中，唤醒了我和产地国家交往的经历，增加了对这些国家的了解。这是改革开放后，国际间互相交流的结果。

我也很希望各国人民也能来我国看看，尤其是西方国家的人们，加深对我国的了解，从而减少对我国的误解和误判，使那些别有用心的政客谎言失去市场。

我们需要了解世界，世界更需要了解我们，这才是世界走向和平的正确途径。

草于2021年9月11日夜10点

改于2022年5月25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