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丰明里为讨好安帝,暗里献殷勤拍着王圣,色眯眯地瞅着她说:“太后,我们还可以称您为大汉五大圣贤之外的‘六圣母’。”
樊闰即刻附和:“对对对,六圣母!圣母娘娘,这个更雅致。”
三人说着举樽一饮而尽。王圣两腮已经发红,她带着醉意,眯着眼淫笑着盯着樊丰说:“老东西,快给我说说那天朝堂上那杨夫子参奏给我造宫的事。”
樊丰见那王圣醉眼蒙眬地盯着自己,真想起身抱住她,若不是自家兄弟在跟前,定要好好亲亲这个风韵犹存的老美人。
一说起那天朝堂的事,樊闰就幸灾乐祸地说:“圣母啊,你没亲眼看见真是遗憾哪!那杨震参奏你跟昭仪娘娘,皇上根本不听他杨夫子的连番苦谏。”
樊丰也奸笑几声说:“你没见杨夫子那狼狈样,说起来还是三公之首,一身朝服不知穿了多少年,像一个乡野樵夫。皇上对他的奏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言不发,惹得文武百官哄堂大笑啊。作为一个三公之首的大臣,皇上对他置若罔闻,好像他不存在一样,这老夫子还不甘心,还要上奏。我一看皇上早就不耐烦了,直接就宣退朝,把那老夫子一个人撂在朝堂上,惹人耻笑去吧!”
三人正说笑得热闹,伯荣一身艳服,在几个宫女前呼后拥下匆匆走了进来。
樊闰赶紧起身举樽说:“我大汉能有这样一位光彩照人、有胆有识的昭仪娘娘,真是大幸啊!”
几个宫女在旁边候着,伯荣随三人一同坐下说:“伯荣与阿母能有今天,多亏两位大人相助,伯荣自然记在心中,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两位美言。”
兄弟俩受宠若惊,连忙施礼:“多谢昭仪娘娘厚爱,臣当全力孝敬昭仪娘娘、跟随昭仪娘娘,万死不辞!”
伯荣抬手示意免礼:“自己人在家里用不着客气。今儿都是自家人,本宫说话也不掖着藏着。我阿母出身低微,樊常侍常年暗中相助我们母女,让我们母女免于受人迫害。樊爱卿又多次以贵物相送,我们母女受惠颇深。彪儿与我也有交情,我们俩也是真心相爱。虽然伯荣无缘做樊家儿媳,但彪儿的真情伯荣铭记在心,自会相报。眼下,杨震因为我母女蒙受皇恩,对我母女怀恨在心,多次上奏皇上要除我母女二人,长此下去,恐皇上迫于杨震托孤大臣的压力而动摇。依我之见,二位大人要设法尽快除掉这个心头大患,免得夜长梦多,坏我大事。本宫急急赶来,就是与二位交代此事。”
樊丰凑上前去悄声说:“昭仪娘娘所言极是。那杨震与我樊家早已势不两立。不瞒娘娘,奴才早有除杨之心,今天娘娘有旨,奴才定当深谋熟虑,伺机除掉杨震,永除大患。”
樊闰也赶紧表白:“那杨震不仅嫉妒昭仪娘娘和太后的恩宠,也处处刁难樊某与我儿樊彪,我与那杨震早已不共戴天。邓、杨一党,班昭已死,邓氏外戚被铲除之后,蔡伦、张衡一个个已经被除,下一个目标,自然就轮到那杨震了。娘娘放心,只要娘娘召唤,樊氏兄弟、父子自当义不容辞!”
樊丰又说:“诛除了杨震,那许慎、杨伦、虞放、高舒、朱冲一个个自然树倒猢狲散,杨震一党就连根拔了。”
伯荣哈哈大笑着端起酒樽,与樊家兄弟和王圣一饮而尽。
四人商量,下一步先要让他们的人跻身朝廷要职,再一起铲除杨震。
南宫德阳殿早朝上,安帝刚一坐下,就对樊丰说:“樊常侍,宣旨吧!”
看着樊丰犹豫了一下,朝下的文武百官都暗自猜想着,皇上一上早朝,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让樊丰宣旨,这宣的是什么旨?不知道谁的命运又将在这道圣旨中改变,个个心里头忐忑不安。
只见那樊丰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跨上一步,清了清嗓子,用他特有的尖厉刺耳的声音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作大匠樊闰、中常侍樊丰,诛除邓氏外戚,建造南宫,于国有功、于民有利,特擢升樊闰为司空,封为雍乡侯,食邑三百户,并兼任尚书令,统管六曹;封樊丰为都乡侯,食邑三百户,并擢升皇宫尚方令。钦此!”
之前,安帝已擢升司空袁贵为司徒,给樊闰把空腾了出来。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樊闰兼任尚书令,领尚书台总领六曹事务,显然就是架空三公之首太尉杨震。因为,按大汉朝廷规定,只有太尉才有权领尚书事,总理百官。
樊丰与樊闰同伏共拜:“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樊丰又宣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京、谢恽为江山社稷有功,擢升江京为御史台大夫,谢恽为廷尉府廷尉。钦此!”
原来,樊闰一直蛊惑安帝重用江京与谢恽。让江京任御史台大夫,专门打压曾经一再为“张生法场喊冤案”喊冤叫屈的御史中丞高舒。让谢恽任廷尉府廷尉是一箭三雕:一是取代曾力主“张生法场喊冤案”平反,也曾收受过刘凯打招呼的那个廷尉周忠,让其告老还乡;二是打压曾力主“张生法场喊冤案”
平冤的廷尉丞虞放;三是让自己的死党掌握要害部门——大汉的最高司法机构,便于整治那些悖逆自己的朝廷官员。谢恽转为廷尉,仍属九卿,总算一步一步往前靠了。
这时,江京、谢恽赶紧伏地公鸡啄米一般磕着响头:“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安帝又新封一些官员和侯爵。之前,安帝已封耿贵人的兄长牟平侯、国舅大鸿胪耿宝接替邓骘为大将军了。这天,又封外曾祖父的四个儿子皆为列侯。他没有觉出,新一批外戚势力日盛。
这时,杨震正要出班陈述,不料从偏殿传来伯荣亢奋的声音:“皇上!”
伯荣穿一身杏黄团花裙,半裸香肩,提着裙裾,奔进大殿。所有的大臣全部吃惊地看着那伯荣旁若无人地进入大殿朝堂,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伯荣直奔到安帝旁说:“皇上,臣妾有事禀奏……”
安帝一看伯荣犯了朝廷大忌,面露不悦,压低声音厉声说道:“跪下!这里是朝堂,你身为昭仪岂能如此无礼?”
伯荣看了众大臣一眼,不情不愿地跪下说:“臣妾有一事要奏……”
这时,大臣们才看清伯荣的装扮,一个个不由得捂住眼睛。原来,伯荣穿襦裙时,腰身裹得紧紧,袒胸露背、突乳翘臀。因为,她最喜欢穿的是在贵族阶层最有名也最流行的那种收窄裙裾的留仙裙,那样更显得高挑俊俏。
安帝一看说:“这里是朝廷议事重地,你有要事等朕下了朝再来禀奏。”
伯荣却执意说:“臣妾所奏正是朝中大事,所以才会此时来奏。”这时,站在一旁的樊丰,有意轻咳了两声,提示安帝可以允许伯荣讲话。
安帝看着愣在朝下的大臣们,只好说:“那你就快快说来,什么要事?”
伯荣说:“臣妾要举荐樊大人之子樊彪入朝为官。”
伯荣话音一落,朝堂下“嗡”的一下议论纷纷。
君道不明,遂使政化暗乱。正所谓哲夫成城,哲妇倾城,牝鸡司晨,国家一定颓败。由于安帝的才德不够,以致奸佞当道,社稷江山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