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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卜易屈指,弹飞了那只肥嘟嘟的蜜蜂。
顾棉没睡多久就醒了,他不习惯在白天睡觉,只是彻夜不眠有些熬不住,才小憩了一会儿。
他站在檐下,看着树影婆娑。
光和影交错打在周卜易盖着毯子的腿上。
——那双腿曾彻夜彻夜跪过针板。
他跪了多久一周一个月或是更久
顾棉怎么也控制不住心头酸涩,悄悄红了眼眶。
顾棉想,他这不是心疼,只是周卜易毕竟被他买了,现在是他的所有物,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东西破破烂烂的罢了。
游丝刀到底在哪……
顾棉走到树下,槐树的花香不浓不淡,正是最沁人心脾。
他推着轮椅,低头看周卜易。
周卜易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棉松开右手,只用左手推着轮椅。
他的右手,放在周卜易头顶。
——怎么还发烧了呢?
顾棉想,那关他什么事,周卜易就是烧死了,那也是这混蛋活该。
“许永元”,顾棉边走边道,“去地窖找坛烈一点儿的酒,装葫芦里。”
他推着人一直走到府门口,许永元才小跑着递上了葫芦。
顾棉接过葫芦,三两下利索寄在腰间。
前面有台阶,顾棉把美人抱起来,门前早有马车在等,他下了台阶直接钻进了马车。
两个家丁抬起不算轻的轮椅,放进马车另一头。
周卜易还是不睁眼,只是蹙起眉头,似乎不太舒服。
顾棉往前挪了一点,身体后仰,腰部腾空,让美人趴在他怀里。
这个姿势虽然很累,但好在路不算特别长。
顾棉一边磨牙,一边恨恨地想着——本王不过是怕你死了!
也许是自己都觉得荒唐吧,顾棉自嘲笑笑,忍不住伸手抚摸周卜易苍白中带着一点不正常潮红的脸。
红白分明,无处不透露着病态。
顾棉想,自己大抵是疯了,如果他没疯,为什么要隔一会儿就去摸摸周卜易额头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明知周卜易是皇上的人,还要把他带在身边。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管这奸细的死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喜欢这混蛋喜欢得要发疯……
顾棉深深叹息,带着些许对命运的妥协。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你现在都是本王的了……”
“你认命吧周卜易”,顾棉也不知自己的语气到底是命令还是哀求,“顾君颐不要你了,你最好死了为他效力的心。”
“本王也不要你做什么”,顾棉又一次将手背放在美人额角,“能给本王暖暖榻就行了……”
顾棉想,如果这是周卜易跟顾君颐的苦肉计怎么办?
多年隐忍功亏一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