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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周卜易笑了,“公主何必自误,若此去便算得上险境,后面岂不是要九死一生?”
温妃看着周卜易,轻轻,“此去是否可以带上……”
周卜易拒绝的很干脆。
“还不是时候。”
于是在某一个秋风凛冽的清晨,周卜易跟着远征的大军走了。
周卜易八月中旬出发,未至下旬就稳定了局势,一举夺回边南关。
那些年周卜易就是公认的定国神针。
出将入相,说的便是这般传奇人物吧?
那时候周卜易才堪堪十几岁而已。
天终是一点一点亮起来了,顾棉伏在床头,还未醒。
药劲已经散去一些了,周卜易偏了头,动了动胳膊。
很痛,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他在诏狱受的哪一样也不比这好。
周卜易深邃的眼睛,凝望着顾棉的睡颜。
——这么大个人了,还坐这么小的凳子,也不嫌难受……
那小板凳的木料已经有些霉黑了,看上去就有年头。
曾有个小孩,踩着这小凳给他按头。
顾棉曾无数次坐着这张小凳,小脑袋放在他腿上,陪着他懒洋洋晒太阳。
午后阳光催人懒,那大概是周卜易一生都少有的惬意时分。
这张小凳承载了太多回忆,他看过顾棉吃力地借助小凳爬上大椅子,也看过顾棉搬来小凳坐在树下,撑着脑袋沉思。
他远远看过太多顾棉曾经的身影,看久了,就不由自主在心中贪念这一分安定。
他心里打了退堂鼓,他不想再去饥餐露宿,沙场拼命。
那是他身为护道人绝不该有的心思,于是他终于一走了之。
十年不再入神都。
十年无情冷血,还不够将你的心性磨炼强大吗?周卜易这样问自己。
——最多三天,你必须走出来。你当然可以害怕可以退缩,然后你的使命无法达成,你将死不瞑目。
周卜易躺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前路已经铺好,但难保不会有意外。
顾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美人一脸冷淡嫌弃望着他。
顾棉一愣,随即握紧了拳头。
怎么会有人不识好歹到这种地步!
“本王……”
“醒了就请您麻溜点先滚出去”,周卜易神色相当不悦,“省得再给奴下点春药什么的,奴招架不住。”
他还没说什么呢,这混蛋倒先问起罪来了!
不过听这声音,周卜易应是在好转了。
顾棉还有事要做,嘱咐膳房熬粥后就准备出府了。
他要将昨日抬来的银子都“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