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红阙坦然看着奕澈,心中却已有慌乱,她不知该从何处同奕澈说起,既能揭发韦氏恶性,又可保得她二人周全,只得道:“臣妾并非指证昭妃蓄意谋害徐姐姐,而是昭妃胁迫徐姐姐,以致徐姐姐受惊落红。因此徐姐姐落红一事,昭妃难以避嫌!”
“胡言乱语!”如此模棱两可之语,韦娉之冷笑一声,早已志在必得,转过身子对奕澈叩首道:“皇上明察,若是虞选侍如此指证,臣妾倒想问一问虞选侍,臣妾该是以何事胁迫徐美人?胁迫徐美人于臣妾又有何益处?此事分明就是虞选侍所为,想要栽赃陷害臣妾,又请来元妃与容贵人串供词罢了!”
姝玉自方才并未开口,闻言便道:“娘娘误会,元妃娘娘与嫔妾并未有只字为语,又何来串供一说?”
韦娉之冷笑一声道:“即便你们没有说话,也有包庇回护之嫌,否则方才你们二人,为何不直指虞选侍曾在沉香馆中,反而将此事处处推向本宫?”
虞选侍见已落下乘,忙想辩白,内殿的湘妃竹帘已被挑起,刘哲煜跟着侍奉徐佩妮的芙香走出来,躬身行礼道:“恭喜皇上,小主胎儿一时无恙,但因重锤胎儿,脉象甚是虚浮,还需好生调养将息为是。”
众人皆面露喜色,只是闻及后话方舒展片刻的眉又紧紧蹙起,奕澈疑道:“重锤?”
刘哲煜道:“是。五月胎气已稳,正是胎儿生长之时,重锤或是外力磕碰腹部,皆会引起此等脉象,故而定是外力重击所致。又有医女所察,小主腹部有重锤痕迹。”
安檀亦大惊道:“医女可瞧仔细了?徐美人出事时并无旁人在殿中,会否是不慎磕碰?”
刘哲煜摇头道:“敢问娘娘,微臣来时,徐美人正躺在塌边地上,可有过挪动?”
安檀思忖片刻道:“想是并未挪动,徐美人呼喊后本宫便急急赶来,正看到徐美人跌在塌边,若是挪动恐怕再动了胎气,便吩咐众人只等着太医来。”
刘哲煜低眉道:“娘娘所为不错,这便是了,徐美人塌边并无硬物,脚凳也并未移动,又因医女察看,小主腹部的痕迹,必是有人施以重锤无疑。”
安檀一时惊得说不出来,正这时,韦娉之叩首在地上哭泣道:“皇上,刘太医所指,臣妾得以清白!徐美人落红若是重击所致,此事绝非是臣妾所为啊!”
奕澈已面容阴鸷,猎猎目光射向虞红阙,“你还有什么可说?”
虞红阙亦怔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只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最为焦急的是安檀,因她到来时虞选侍已不在沉香馆中,是以对虞选侍深信不疑,忙道:“皇上息怒,若是虞选侍锤击徐美人腹部,该是虞选侍从沉香馆出来前徐美人便已有异动,但臣妾亲眼所见亦亲耳所闻,是虞选侍出殿之后,徐美人才出事,此中仍有时刻相差,此事是否还需细察?”
韦娉之步步紧逼道:“元妃也是有过身孕之人,岂不知若遇腹痛不可惊慌,许是徐美人方才无恙,过会子才发现落红惊呼也未可知。你如此回护虞氏,此事是否与你也有干系?!”
安檀亦毫不退让,斥道:“亲眼所见的是本宫而非你!你既不曾看见,单凭揣测又怎知事实真相,昭妃未免强词夺理,徇私舞弊,定要至虞选侍于死地,你居心何在?!”
韦娉之心知与安檀争论无果,遂重重跪下,带着哭腔对奕澈诉道:“皇上,此事着实凑巧,为何偏偏只有元妃看的真切,此时事实俱在,分明是虞选侍之过,元妃如此维护虞选侍,却又处处针对臣妾?”
安檀恨得咬牙,只坦然看着奕澈,姝玉焦急,同样跪下道:“皇上,并非只有元妃娘娘看到,臣妾亦看的真切,可见虞选侍并未身涉其中啊。”
韦娉之道:“容贵人之言不可信,她本与元妃亲厚,若是臣妾一朝被废,来日这翊坤宫主位便是容贵人啊,皇上明察!”
奕澈眼底有深不见底的疑虑,看看安檀又看看姝玉,方对姝玉道:“你与元妃的确亲厚有加。”
姝玉听奕澈这样说,便知奕澈是信了韦娉之,腿一软已跪坐下去。安檀胸口被怒火烧的发胀,依然坦然看向奕澈,一时陷入僵局。
湘妃竹帘窸窸窣窣的被掀开来,只见面色苍白的徐佩妮拖行着虚弱的身子走出来,软软的跪在奕澈身前,断续道:“皇上……此事不干元妃娘娘与虞妹妹的事。”说着喘息片刻,又道:“这个孩子…是臣妾自己……想要锤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