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铁了心要搬家。
可惜事与愿违,镇上的马车都被乡绅征用了,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财货要运走。
最重要的是,钟明如果想要搬家,就不得不考虑祖师爷。
是的,九叔不像钟明,随便供奉一个“神”字就打发了,而是供奉着一位茅山祖师的遗蜕,就是电影中的那具干尸。
一般来说,隔两辈以上就被称为祖师,茅山千载大派,仙逝的历代掌门长老不知凡几,因此这并不稀奇。
私自挪动祖师遗蜕,打扰他老人家安宁,实在是不孝。而且因为一个小小的马贼,就让祖师爷搬家,实在是丢份。
钟明看了一眼祖师爷手上的拂尘,叹了口气。
平常享受了名门正派的福利,今天也该承担一下相应的掣肘了。
“我就不信什么术士,能在祖师爷面前把我怎么着。”
钟明咬了咬牙,转身吩咐:“梁办,去把汽车加满油!家乐,准备纸笔墨刀剑!”
“是!”二人齐应一声。
家乐嘿嘿傻笑:“师兄,责任所在,跑不了了吧?”
钟明一巴掌拍在家乐头上:“快去!”
……
楚大爷听到钟明回心转意的消息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并没有放弃挣扎,而是临时动员了百十名乡勇,准备抵御马贼。但因为手头没人可用,所以指挥权仍然给到了阿威。
阿威自然乐不可支,可这傻小子,又怎么知道楚大爷的老谋深算。
他表舅位高权重,手下好几百条枪,前番起事成功,还有从龙之功,前途不可限量。
楚大爷不计前嫌,继续任用阿威,若能打跑马贼,等于与他表舅卖好,若再次兵败,也可以把责任推脱给阿威,镇长只是识人不明,错付他人罢了。
夜色渐深,惨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抬头望去,天空仿佛灌了脓。
钟明躲在义庄,正在用鸡血和朱砂混合的墨水,往子弹上书写“敕令诛邪”和“敕令破煞”字样。
这是驱邪符和破煞符的符胆,画在子弹上,等于附魔。
自从他受箓之后,画的符就有了用,正所谓:一点灵光就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
这里说的灵光不是别的,正是仙箓、品级和官职。很多人都理解为要用心才会灵验,其实是陷入了误区,就好比相信“勤劳致富”一样,是可笑,且幼稚的。
除了这些,梁办和家乐还在蚕豆号上贴满了符纸,墨斗线更是准备了不少。
任家镇的人是靠不住的,特别是在阿威这个憨批的领导下,所以钟明并不想与他们合作,只要能守住义庄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成功。
任家镇渐渐静了下来,除了零星的鸡鸣狗叫,只有逐渐肃杀的风声。
一个拿着两把油纸伞的道人闯入这静谧的夜,不禁感到奇怪。
他自号茅山明,因在隔壁镇首富谭百万家中借驱鬼的名头招摇撞骗,被人识破,而逃到此处。
虽然叫做茅山明,可他并不是茅山弟子,只是早年在一处破烂道观,捡到了一个死去道士的随身物品和秘籍而已。
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一处客栈,茅山明刚要敲门,门却自已开了,里面飞快的探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
原来,是埋伏在客栈里的阿威一伙人,见茅山明鬼鬼祟祟,阿威担心是马贼的探子,审问无果后,索性要一刀杀了。
这次没有九叔前来制止,但茅山明到底命不该绝,背上两把油纸伞倏然飞出,将阿威等人撞开,伞中传来声音:“明叔,快走!”
茅山明伸手抓住油纸伞,竟被两把伞带着,双脚踮起,半飞半拖着出了客栈。
阿威大怒,叫道:“果然是马贼的探子,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