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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往事难追（第2页）

在她与上官良的注视下，不多时，工匠刻上了字：

妻上官沈氏雪浓之墓。

君埋泉下，我寄人间。

上官清望着墓碑，虽从未见过母亲，但在竹楼被迫与高骁相处的三个月里，总感觉母亲就在身边，冥冥之中给她力量，指引她前行。

或许是高骁一直唤她浓儿，或许是身穿前朝样式的衣裳，有时，她望着溪中倒映出的面孔，会以为自已就是浓儿。

良久，她出声问道：“爹，大哥的母亲是何人？”

“你大哥并非为父的亲生孩子，他只是我一名部将的儿子。”上官良知晓她想要问什么，“当年高骁派人刺杀我，那名部将为了救我付出生命，当时他的妻子刘氏身怀六甲，而你母亲已经是太子妃，我心灰意冷之下娶了刘氏，全当报答她丈夫的救命之恩。”

上官良轻抚墓碑，叹息道：“我不止一次后悔当年娶刘氏，我与她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我以为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在报恩，其实是在无形之中害了她，害了鸿儿。”

“刘氏出身农家，读书少见识短，忽然嫁到上官家做主母，百般不适，言行举止时常遭到亲戚们笑话，就连你祖父母也不待见她，日子过的郁郁寡欢。”

“鸿儿日渐长大，跟上官家其他堂兄表弟相比，勇猛有余，智慧不足，刘氏更加无助伤心。”

上官清叹息，大哥读书时总被夫子骂愚钝，常常一个人躲起来掉眼泪，觉得丢了父亲的颜面。

“后来，我把你抱回家，养在刘氏的名下，并向你祖父母坦白了你的身世。”

上官良望着女儿，既满足又无奈，“你啊，真真是我们上官家的孩子，聪明过人，三岁识万字，长相又如你母亲那般明艳，祖父母对你宠爱有加，捧在手心里，这更让刘氏感到难堪。”

“她不知我与你母亲的过往，只认为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既不敢对我抱怨，又无知已诉苦，长久以往，郁结于心，没几年便去世了。”

上官良愧疚道：“若我当年给她一笔钱，而不是娶了她，或许她能悠闲度日长命百岁。好在鸿儿心胸宽广，为人正直，可惜……”

上官清的眼泪哗啦流出来，“可惜他为了救我而死，临死之前，还惦记着让我快跑。”

“爹爹，为大哥改姓，认祖归宗吧，他们母子在上官家过的不如意，愿来世，能过寻常日子，莫再与我们这种纷争不断的世家扯上关系。”

祭拜完后，父女二人一路闲话。

上官良道：“爹爹近来听皇上屡次抱怨，说你比他还忙碌。既在律法司担任编纂修订律法的要职，又兼任翰林院博士，孩儿都顾不上了？”

上官清辩解道：“照顾孩儿我向来亲力亲为，稷儿百日宴穿的衣裳还是我亲自缝制，只是，有些顾不上他罢了。”

自从诞下孩子，他寡了许久的日子终于结束，夜夜求欢，奈何她白日忙碌，晚间往往倒头就睡。

“女子柔弱，我力争修订现有律法，在女子伸冤求助时，有法可依，有据可循。”上官清叹了口气，“律法司多是老顽固，不知变通，我劳心劳力，有时的确顾不上萧郎。”

上官良笑道：“顾不上便顾不上，爹也不待见他，日渐话多，烦人耳根。”

上官清低低笑了一声，打算日后好好安抚到处惹人烦的大梁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