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当日,镇上居民极为踊跃,法台之下影影瞳瞳,看去倒是来了有八成以上。
他们纷纷聚集在县里临时搭起的一座高台之下,等待着仙长的登台,有聪明人想尽办法地往前挤去,好吸得那一口仙长呼出的仙气,不说得道飞升,也总好能够益寿延年吧……
法会只在几位仙长分别露了一手仙术,治好了几个药石难治的垂危病人之后,接连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谁也不知道仙长从何而来,只是无论他们从何而来,总之来了就是好事!
不是吗?
许老爷子问着陈心隐。
的确,照明面上看来,施展法术为病人治病,总不能说是坏事。
而少年在思忖片刻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敏锐地把握到了疑点,若是当真是好事,那么这个寨子又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他们这一群人又为何要出走?
桃夭也跟着摇了摇头。
许老爷子长叹一声,苏哥等人也是英雄气短,面露不忿之色,然而其中深深的无奈,总是难言,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已。
此时,众人已经坐进了许老爷子的家中,经过旁人七嘴八舌的述说,陈心隐才知晓这位老爷子在渭城之中本是一个极有声望的人,为人公正,乐善好施,更兼阅历丰富,深得爱戴。在后来事情发生之后,一批人便拥他为主心骨,辗转逃离到了此处安营扎寨。
“老丈,镇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需要诸位这般背井离乡?”
“哈,其实,说来总有些对不住小哥三位,一见面便对你们下了药,还抢了你们的坐骑……说来,还真是惭愧。”
谁知就在这种揪心的时刻,许老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太相关的话来。
见少年愣然,许老爷子老脸微热,与苏哥等人一起,一齐给三人作了一个大揖,直唬得少年面红耳赤,连呼使不得……
“小哥莫怪我们这一帮山野粗人就好,其实自从离开了镇子,我们是要啥没啥,餐风露宿,幸好这山里野兔松鸡不少,野菜蘑菇也有,虽然不饱,撑一撑也还不至于饿死……只是这些又哪里会够?不得已,便只好偶尔干些……呵呵……不尴不尬的事儿……”
许老爷子说到这一茬时,那张老脸愈发地热了。
“可是老爷爷,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桃夭溜圆眼珠骨碌碌转着。
“嗬嗬,小姑娘你不懂,不抢别人,我们就该饿死了。”
余江瓮声瓮气地辩称。
“余江,胡说!”
许老爷子怒喝一声,当即吓得余江脑袋一缩,讷讷不敢再言,
“陈小哥勿怪,小姑娘说得对极,无论如何,抢别人的终究是不对的……不管是出于何种苦衷。”
说罢这句,他还不忘再次狠狠瞪了多嘴的余江一眼,
“所以我们劫道,只是劫了富足之人的道,而对于贫苦之人,我们甚至还会分上一些银钱……说来可笑,做了贼,还想着要维护最后一丝尊严不失,做一个雅贼,做一个义贼,真是可笑,可笑啊……”
许老爷子长吁短叹不已,连带着其他寨中之人,也纷纷面露愧色。
不守清规,还想着立起牌坊的行为,本就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而对于此,局外之人,事不关己,其实并不好评价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