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引醒来时,人在医院。
床边守着的人是卢惠莹。
她浑身没劲,头昏脑涨,喉咙很痛,张嘴,艰难得发声:“小欢呢?”
卢惠莹按下床头上的呼叫铃,再回答她:“她还在昏迷中,不过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放心。”
林引刚松口气,就想起了另一个人:“还有一个,苏细,她也在我车上,她呢?她怎么样?”
卢惠莹沉默了数秒,眼神暗了几分,说:“她没有那么幸运,人当场死亡了。”
林引怔住,不敢相信。
“对方是一辆大型面包车,司机抢救无效,也死了,他是严重醉驾。”
缓了许久,林引才镇静下来,她问:“苏小姐的家人呢?”
卢惠莹深呼吸一口气:“苏细的家人都在国外,现在是许总在处理,苏家的意思是把遗体带出国,在那边举行葬礼。”
苏细的身份,林引是后来才知道的。两个人虽然关系不熟络,但如今人死了,林引也很难过,如果她不是邀她上车,那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我做错了,”她微微红了眼眶,“我若是不帮她,她就不会死了。”
卢惠莹叹气:“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好心,这种事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她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如果没有她挡着,死的可能就是你了,这应该是天意。”
林引瞪大了眼睛。
她想要替她死的人是柳如腰,不是苏细。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办法按自己的想法凭一己之力扭转命运。
严格来说,就是她害死了苏细,因为她改变了这一切,所以苏细才会死的。
“我想去看看她。”
卢惠莹忙阻止她起床的动作:“你别,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不行,”她已经害死了养父,现在又害死了苏细,她做不到置身事外,“我一定要去。”
见她坚持,卢惠莹也没办法:“那我去给你借辆轮椅,你等着,别乱动。”
“好。”
苏细的遗体还在医院太平间里,许京舟派了人日夜守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林引来了,也被拦在外面,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求,对方就是不让她进去。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给许京舟打电话。
刚好,他在医院停车场。下车后,他回复了三个字:“我过来。”
李国道已经提前通知了医院,让他们清出一条道出来运送遗体。
今天是送苏细的遗体出国的日子。
许京舟来到太平间,让保镖先离开。
李国道打开太平间的门,让林引进去。
里面的温度很低,阴阴森森、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刚进去,林引就掉下眼泪。
“她是我害死的。”
李国道将遗体拉出来,打开裹尸袋。
林引按着轮椅的扶手,撑起身体,只看了一眼,她人就崩溃了,膝盖弯下,重重地跪在地上。
李国道跟卢惠莹立刻上前扶她,但她拒绝了,她用力推开他们,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边哭边自责:“是我害死她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是——”
身后,一个男人打断她的话:“不是你。”
林引缓缓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又看到了前世那个男人的脸:“你知道什么?”她凶他,“你什么也不知道。”
许京舟没再说什么。
遗体在半小时后离开医院,上车前,林引单独跟许京舟说了几句话,她托他给苏细的家人带一句对不起,还说等她把事情做完,就会过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