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之前跟他们交代过,李少爷会在书院生舍中做好记号,西侧一排屋子里,门牌上点朱砂的就是。
姓薛的小崽子是一个人住,半夜掳走了也没人会发现。
东二赖从怀里摸出一根很细的竹管,捅破了窗户纸塞进去,将迷烟徐徐吹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东二赖顺着窗纸的破口把插销上的木栓推开,然后翻窗进去。
黑漆的室内,可隐约看见一个影子睡在床上。
东二赖把人往肩上一扛,就急忙往外走。
肩上的人睡得很死,一点反应都没有,东二赖带着人匆匆往书院后门奔去。
东二赖离开生舍院后,一道黑影闪过,将那点了朱砂的门牌与另一间生舍的门牌互换,然后也消失在夜色中。
……
李章盛是个心肠歹毒的孩子,也是个情绪容易激动起伏的孩子。
上回他放蛇的时候激动了一个下午,今晚想到要打断薛澈的手,他以为自已会激动得难以入睡。
可大概是因为他前段时日太累了,熄灯后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陷入了难以抵挡的困意。
与他住一个生舍的闫超被罚回家思过还没回书院,他一个人住得很清静,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
他梦见薛澈被打断了手,再也不能拿笔写字了。
而他的文章被山长和夫子大加赞叹。
他被举荐入州学,是官学中的佼佼者。
他的文章越写越好,名扬四海,甚至被推举去了长安的国子监。
再后来他做了比他爹还大的官,大张旗鼓地衣锦还乡。
断了手的薛澈跪在地上叫他官老爷,可怜巴巴地向他磕头。
李章盛得意地笑了,让扔了二两碎银子给薛澈。
那银子刚扔下去,转眼间,忽然百姓暴动,好多人把他团团围住要捉他。
不知哪伸出来的一个拳头朝着他砸来,痛得他大叫一声:
“啊——!”
李章盛一身冷汗地猛然睁眼。
又一道拳头向他砸过来。
强烈的疼痛让他瞬间从梦中清醒。
不是梦!!!
真的有人在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