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选见二人把天聊死,便想出言救场。
此时看到下人们递上酒来,于是急忙说道:“险些忘了,今日特地为伯爷带了好酒。”
说着就朝门口候着的范齐示意,后者急忙跑进院子,从马车上取来一个礼盒。
送达席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四个精美瓷瓶。
这是方选特地准备的,用来分装烈酒送人,四个瓶子能装四斤左右,足够今天在宴会上饮用。
酒被呈到黄信面前,就见他吸了吸鼻子,眼神随即一动,世间美酒他喝过不少,但烈火酒的气味闻所未闻,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旁边立即有侍卫上来,仔细检查瓶子。
以黄信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随便吃外来的食物,检查属于必要流程。方选猜测,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人专门试喝,喝完不出问题后,才能被送到黄信手里。
为了表现诚意,方选直接拿过瓷瓶,倒了一半在自己的酒盏里,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此酒性子激烈,谓之烈火酒。”方选一边咋舌,一边解释,“所谓美酒敬英雄,忠勇伯乃当世英雄,为敬大英雄伯爷,晚辈特地从奋威郡远道运来的此酒。”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方选睁着眼睛说瞎话地奉承,就不怕对方不吃这一套。
一旁的黄稳见状,起身给现场几人都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先喝了一口,顿时被呛得面红脖子粗。
“果然好酒!”黄稳叹道。
黄信此时也抬手,让侍卫退下。
方选是对头那边的人,他本就没没打算给好脸色,但是对方连续的彩虹屁让他十分受用,加上黄稳打圆场,他也不好再拿架子,举杯说道:“既是好酒,今日理应一醉方休。”
随后一口下肚,一股烈火灼烧感油然而生,于是点头赞道:“果然好酒。”
“此酒需以小杯慢饮,方能品其风味。”方选说着,让旁边的下人取些小杯子来。
很快,众人面前斟上了小杯烈酒,随后纷纷举杯。
现场除了方选和卫让,其余人都没见识过烈火酒的厉害,只当是口味浓烈罢了,还在按照以前喝低度酒的习惯来,拿起小杯子就是一口一杯,没几下就都上头了。
酒酣耳热之下,众人逐渐放浪形骸,开始扯着衣服劝酒,黄信也放下架子,加入了猜拳行令的行列。
方选与之猜了几轮,接连落败,倒并非有意让着,而是他确实不擅长猜拳,于是一边喝酒,一边出言奉承对方,连说自己不是对手。
黄信此时已是面色通红,一把拉住方选的胳膊道:“尔乃大才,怎可久居奋威荒僻之地,本伯乃爱才之人,你若肯为我效力,定保你一世富贵。”
“果真?”方选当即装出惊喜的表情,一脸诚恳地看着黄信双目,“伯爷若肯栽培,晚辈定当效死力!”
方选此行前来,就是奔着拉关系来的。
不管后面的战略如何调整,这一步都必须走。如果是全面对抗,那这一步就可以迷惑对手,如果是与之合作,这一步也算是提前预热了。
黄信看着他的表现,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于是大言不惭道:“当今朝堂之上,我黄子诺说一者,无人敢言二者,你若肯归附,将来立功,少不得出将入相。”
“哎呀,多谢伯爷。”方选纳头便拜,抓住黄信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
先是说自己出身不好,若非有军功,都难以入奋威侯法眼,而刘定边虽然收自己为义子,却并没有把他当儿子,甚至没有让他改为刘姓,就是在杜绝他将来争夺爵位的可能。
然后又说奋威郡是小地方,无法施展才能,他希望能到京城发展,以后一定不会忘记黄信的恩德云云。
一番情真意切的哭诉下来,现场众人无不动容,饶是黄信老奸巨猾,也被他的演技所蒙蔽。
加上他说的基本都是实情,黄信都是知道的,尤其是没有改姓一事,虽然是方选自己要求,但在外界看来,明显就是刘定边和方选关系生疏的证明。
“贤侄放心。”黄信拉起方选,拍着胸脯开始保证,“过几日寻个时机,我为贤侄在京师保举个郡尹之职,岂不比在奋威郡做个主簿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