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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却发现窗边映照着自己的满脸濡湿。

她伸手将泪痕都拭去，重重叹出口气，这样也好，这才是原来的轨迹。

电话铃声催命般响起，倒是驱散了她心中的那点阴霾。

韩文彬大大咧咧的嗓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来。

[喂，嫂子，出来玩吗，姣姣说很想你嘞。]

姣姣是福利院里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收了东西会红着脸说谢谢，还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丫头年纪不大，却仿佛会洞察人心。

[棠姐姐，不开心的时候，抱一下可以把烦恼都挤走哦。]

软糯的声音带着稚气，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抚慰人心。

她还真的有些想念那个乖巧的小女孩了。

不过她有些迟疑：[你现在在那里吗？]

有了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和韩文彬显然不适合出现在同一场所。

对方像是洞察到她的意图，体贴地给了台阶下：[是啊嫂子，不过我等一下就要走了，公司里还有事忙呢。]

不得不说，季棠确实是松了口气。

她对电话那头回复说：[好，那你告诉姣姣，我等会就去看她，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她带过去。]

甫一进门，就有个飞快的小身影扑过来。季棠稳稳当当接住她，眼里也泛起了笑意。

[棠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小孩子就是这样，可以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

季棠从手里提着的东西摸出糖果递给她，点点她的鼻尖：[小贪吃鬼，是想我还是想吃糖呀。]

其他小朋友纷纷围过来讨糖吃。

看着面前吱吱喳喳的小孩子们，季棠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惆怅。

她的肚子里本来也是有个小生命的。

不过她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那是个被强迫来的产物。她喜欢小孩子，但没有办法让他生来就遭受指点。

况且那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甚至是个禽兽。

当时她才大二，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照顾一个新生的生命。

所以孩子最终还是没了。

季棠的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平坦光滑，再也孕育不出生灵。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呀，为什么要哭呢。]

姣姣笨拙地用小手在她脸上磨蹭，直至水痕逐渐消失。

季棠心里一阵柔软，抱着她娇小的身躯呢喃：[抱歉姣姣，我要是还能健康一点就能收养你了。]

小孩子的身体陡然僵住，瘪了一下嘴，哇地一声哭出来。

[棠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给我当妈妈吧，呜呜呜。]

[棠姐姐家里不好的，以后姣姣去别的好人家，给他们当乖宝贝好不好。]

季棠心疼地拍着小姑娘的背，心里一阵酸涩。

她又何尝不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只是她这个命不久矣的人，收养了姣姣，难道要连累她刚得到的家又再度失去吗？

这怎么可以，这太痛苦了。

哄了好半天，小姑娘才停止抽噎，扁着嘴委屈巴巴的：[那我去了好人家，还能见到棠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