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如此。
但繁宁先有动作了。
从衣摆下探出来的鞋子恰好挡在他想要逃开的位置,被拂开的手也轻轻划过了他的指尖。
繁宁温和带笑的说:“想走了吗?”
陵游对着这句话,竟然罕见的丧失了所有与之对抗的力气。
他隐隐知道,这并不只是一句话而已。
“逃避也是一种选择”,繁宁说过的。
她这个人恶劣又懒散,从不喜欢把同样的选择丢给一个人两次。
“我……”陵游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低下了自己的头。
他说:“我向你认输。”
“你想要的,总会得到的。”
繁宁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忽而笑了,双眼弯着,抬手便将人拽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索性树墩子够大,容纳两个人也只是略微显得亲密。
陵游有些局促,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就已经靠在了他的身上。
“繁宁……”
“我在哦,”繁宁指尖缠绕着他的一缕长发,听见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似乎并没有对这样的变化产生一丝无措。
她总是游刃有余。
“虽然我很想说些你爱听的话,但是有第三者的情况下还是算了。”
“你说呢?”
陵游:“……?”
陵游:“!!!”
“等等,什么第三者?”他惊诧出声,在意识到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的一瞬间,脸颊开始发烫。
“……你又是在耍我吗?”
“没这回事,”繁宁打了个哈欠,目光悠悠落在某棵瘦弱的树干后,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还不出来么?待会人就又要过来了。”
一阵格外阴凉的风飘了过来。
陵游下意识戒备,“什么东西?”
“是师姐啦,嗯……哪位总是救人于水火的师姐。”
繁宁一拍手掌,对着空无一人的位置问道:“总这样称呼也不太好,所以该请教一下你的名字了哦,秋师姐。”
“……”
“秋意浓。”
陵游断线的记忆重新连了起来。
“是你——你将出口的位置告诉我们,却又刻意模糊记忆……为什么?”
“因为那是死穴吧?”繁宁挑了挑眉,毫不留情的拆穿,“而且也根本不是你开的口,是哪个剑灵吧……模糊记忆才是你干的。”
“你想救人,你的剑灵却想杀人……这样的对抗很难熬吧,甚至—你也快要消散了。”
“……”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久到陵游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秋意浓说话了。
“你说得对,我的确要消散了,或者说…是早就该消散了,辉月只是执拗罢了。”
“……会发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困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