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趴在栏杆上,望过去,在一棵树底下看见两片长得跟鹿耳韭很像的植物。
叫来人去看了看。
清菊回来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认得那是什么。”那叶子有点宽,又是椭圆的,有点像大叶韭菜,可是又不像。
宗钦叫了杨彦去将那几株姜晗看上的类似韭菜的草给拔了回来。
“有点像君影草。”杨彦道,只是他也不确定。
宗钦:“芝兰生于深谷不似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
姜晗听宗钦念了一句,凝神看着杨彦手里的叶子,她知道这个是什么了,是铃兰花。
又叫风铃草。
至于那君影草,姜晗是不知道的。
“皇上,我能带回去种吗?”姜晗知道铃兰花开花的时候,极为好看,她在这里能遇到,也是运气了。
宗钦:“你想带回去,便叫人拿回去就是。”几株草也罢了,只是这草不知道能种出什么花来。
杨彦只觉得像,不过他也是多年前,跟着陛下皇后一起游历大江南北的时候,在南方见过,只类似,不一定是。
“谢皇上。”姜晗笑道,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干瘪,没有什么特色,又加了一句,“皇上,你人真好。”
宗钦失笑,注视姜晗好一会,“不过夸人不需要硬夸。”姜氏这嘴有些笨,若是沈氏在这里,保准说得天花乱坠的,叫他心情舒畅。
只是姜氏这个嘴巴也诚实,实在是个好姑娘,不会说谎。
姜晗笑笑,“臣妾嘴笨舌拙的,还盼皇上不要嫌弃臣妾不会说话。”她夸人的话,其实在皇帝面前是不太能说出口的。
宗钦站起来,“歇够了?那就继续走?”这登高望远,已经晚了,是时候下山了。
姜晗也跟着一起站起来,清菊捧着几株风铃草跟在后边。
这草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叫娘娘想着带回去。
不过花房里从来没有见过,说不得是哪里来的奇花?
伴着月色回到宫里,姜晗入宝慈殿的门,就叫人去找了花盆跟泥土过来,要立刻将这风铃草给种上。
宗钦笑了一下,又拉着姜晗先去洗漱去了。
隔壁的福宁殿里,烛火昏黄。
沈惠妃一人坐在榻上,自己跟自己对弈。
陛下如今只记得姜贤妃了。
沈惠妃心里难过,可是理智上告诉她,这样的难过不值得。
她一直知道陛下喜欢她,听多了,她就当了真,又熟知宗钦这人的性格,平日里也是有三分做十分的人,并不敢真的全信。
翡翠端着温水进来,放在棋桌边上的空位上,小声提醒道:“娘娘,更深露重,您早些休息才是。”
她知道娘这一段时间,经常的失眠,都是因为陛下宠爱隔壁宝慈殿的姜贤妃。
可是她们不敢做什么。
害怕连累了娘娘。
沈惠妃落下一子,看着黑子陷入困局,这仿佛是她现在的处境。
皇后即将有子,贤妃有宠,她这个过气的宠妃夹在中间。
都不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她入宫不过六年,便已经到了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地步了。
“嗯,你也下去休息吧。”沈惠妃说完,又叮嘱道,“如今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你也注意给自己换被子。”
翡翠感到沈惠妃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眼里泛起了水光,胆子也大了一些,“娘娘,您不必伤心难过,您还有四皇子,陛下肯定不会忘了您的。”
沈惠妃笑道:“你这丫头,竟说起主子的事来了。好了,我知道了,不会做傻事的!你安心去睡吧。”
她知道分寸的,若是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门心思全在陛下身上的人,早在倩美人出现的时候,便做了不该做的事。
拈酸吃醋,在陛下那里也是要有个度的。
皇家是最重规矩,也是最不守规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