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困惑地看着水镜中的雷文,忽然又有点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主要是想象不出从前那个小疯子居然能露出如此畅朗的笑,还毫不在意地拿炼金术替台下的子民们捏酒杯,高举科洛迪的酒杯为台下的狂欢斟酒。
他以海因男爵的身份参观过帝都的酒会,那个小疯子即便在场,也只喜欢一个人躲在清静的角落当阴郁的蘑菇。
沉思、挣扎、郁郁寡欢、自我嘲弄……他能从那小疯子脸上看到很多充满自我攻击性、也对他人充满攻击性的负面情绪。
他曾以为雷文的结局,将会是在无法自我和解的痛苦中自戮,或是在愤怒的宣泄中被杀死,可现在……
如果那真是雷文,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及——如果巴尔德现在也在看,那狗东西现在还好吗?
——巴尔德很不好。非常不好。
用狗血一点的语言来说,他此时的心情就是“他从没这么对我笑过!”、“究竟是谁?是谁改变了他!”
可不悦又有什么用呢?
他进又钻不进银镜,爬到雷文身边去,退又不能拿无辜的圣骑士和牧师撒气。
继承仪式已经结束了,他就算现在赶回圣殿,拿到传送卷轴,也无济于事。
巴尔德:“……”
一只圣光金毛缓缓地闭眼,自闭了。
今晚入睡,他指不定会半夜清醒过来,恨不能扇自己一嘴巴:为什么不答应主持?为什么不参加继承仪式?
而远在帝都的老南斯公爵,刚从自闭中走出来。
他的破防只在一瞬间,但看着与民同乐的暴君,老南斯的嘴角还是重新溢出了一丝冷笑。
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暴君,很难对付。
但一个心中有了牵挂的暴君,就像是被打上了鼻环的牛,想要牵着走还不简单吗?
他琢磨了片刻,招来手下:“找个和老斯威特那边挂钩的人,给我们的新任侯爵大人传个信。就说当年克里斯汀阁下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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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南斯的妖言惑众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送到,所以现在的暴君还有心思满脸不高兴地黏家长:
“你为什么又隐匿行迹?来参加我的继承仪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过去的经历,塑造出一个什么事都爱多想、往坏处想的雷文。
好比此时,他就在想:院长是不是又打算做个过客了?
他遇到的第一任院长,好色,但善于伪装。
在那个色胚伪装的时期,他还是对疗养院有过一定的了解的,知道在罗曼大陆之外,还有无数世界,而院长们的使命,就是在这无数世界中穿梭,缝缝补补。
有些院长重情义,会时常回到旧世界,和故友重逢,有些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