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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眼前的男人跪下来求她，理智告诉她现在就要转身离开，而双腿却跟注铅般难以移动。

握紧的双拳，眼底泛起的泪花，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李思寻的时候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那样淡定。

和李思寻度过的是实打实的八年，眼前跪下的他是她倾注八年青春为之倾倒的男人，是她在梵蒂冈不惜用生命换取平安的人。

但正因为如此，离开的时候才应该坚决。

要是回头，会让她所有的不甘和绝望成为一笔勾销的笑话，她骨子里的自尊不允许她原谅眼前的男人，因为他不值得。

她坚定了内心，缓缓开口：

“李思寻，正因为我爱过你，所以才不能原谅你。”

“若是再回头，对不住的何止我，还有八年前满怀爱意的你。”

“我敬佩当年陪你吃苦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自己，敬佩当年的走过那段最苦的日子的我们，但我最看不起就是现在的你。”

“结婚前一天我告诉过你，若你嫌弃我，腻掉了，大可直接跟我开口，让我堂堂正正离开你，而不是让我成为京城阔太太口中的笑话。”

“你把我当傻子，以为我看不见你脖子上虚掩的口红印，闻不到你身上陌生的香水味，猜不透你借着公事为由的晚上都是在陪另一个女人。”

“在每个等待你回家的夜晚，我都看着那张泛黄的新闻，告诉自己像当年一样再等一下，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会为我准备了八年的圣诞礼物而感动，那我每天为你弹奏的曲子呢，难道就是理所当然吗？”

古人说的对。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失去后，才知道从前最平常的一天已经变成奢望。

“在你心里，你到底是感恩我，还是爱我？”

“李思寻，你承认吧，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你不爱任何人。”

“我不是。。。。。。于微，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一时间昏了头才那样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改，你再信我一次吧。”

他喉咙干涩，声音沙哑，祈求般看着江于微。

她后退一步，最后一次温柔地看向他。

“放过我吧，思寻。好聚好散，这就是你我最好的结局。”

他呆呆地看着她，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张嘴却说不出。

“至少，至少你看看这份手稿。最后那一章我已经找人写完了，你再为我弹最后一曲吧。”

江于微接过自己写了八年的曲子，那段戛然而止的高潮部份被扩写，完美落幕。

如同她和李思寻的故事，也该到此为止。

“好。”

借用后台的钢琴，她最后为李思寻弹奏一曲。

听着熟悉的曲调，如同往日女人柔情的大手抚摸着他疲倦的身躯，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吻，就可以驱赶身上的寒意。

曲声刚响起，李思寻的眼泪就止不住落下。

炽热、忧郁、沉闷、绝望，江于微所有的思绪就写在这段谱子里，最后一章尽管是找的名家谱写，却始终差了一点情感。

毕竟没有人能够完完整整复刻出他们的八年。

像是一块突兀的补丁和强塞进去的拼图，虽然可以填补，却始终不是最合适。

随着最后如同飞鸟般高昂的高音落下，李思寻打心底知道。

他们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