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放下绣绷,满眼不舍。
“阿鸢。”
言玉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她住在书院后山。书院都是男子,她平日为了避嫌,也很少往前面去,更少下山。
偶尔受邀参加聚会,她也是独坐一处。
其实这七年间,程九鸢来书院的次数不多,大多是靠着裴玄传信。
但她就是很喜欢这个妹妹。
现在她要去京城,她心里难受,眼眶瞬间红了。
“玉姐姐,我会时常给你写信的。”
言玉上前拥住她:“阿鸢,照顾好自已。”
跟言玉告别后,程九鸢带着木槿和菘蓝先去了灵安夫人处。
江妙端见她进来,放下书册看向她。
“要回京了?”她依旧神色淡淡。
相处了这么多年,程九鸢从未见过自已这位师父有太大情绪波动。
除了听闻母亲死讯那次。
程九鸢跪地,规规矩矩磕了实实在在的三个响头:“鸢儿多谢师父多年教导,徒儿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姑苏。师父,保重。”
半晌,头顶传来江妙端略微沙哑的声音:“起来吧。”
程九鸢起身,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
江妙端也知晓她回京是要做什么,缓缓开口道:“为师该教你的都教了,去了京城,不可乘喜而多言,不可乘快而易事。”
“行不可不孰。不孰,如赴深谿,虽悔无及。”
程九鸢眼眶微红:“徒儿铭记,定谨言慎行,谋定而后动。”
“去吧。”
“师父……”
江妙端不再言语,拿过书卷,不再看她。
程九鸢起身出了门,跟门外婢女小声交代。
“师父爱喝的阳羡雪芽,往后裴府每月有人会送来。”
“夜里记得帮师父床头的窗关上,侧面可留下一扇。”
“我给的药丸也要叮嘱师父每日记得服下。还有师父看书太久,记得提醒她起身走动……”
屋内,江妙端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看不进去,索性扔了书,看着桌案发呆。
等程九鸢离开后,婢女进门。
“夫人,姑娘离开了。”
“嗯。”江妙端应了一声。
婢女正要退出去,就闻她问:“贺女官的信,回了没有?”
“还未。”
“去回信,就说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