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和苏宗翰对视,眼底皆是压抑不住的惊愕,“不想……”
陛下不想立后,或者说当时要立的那个人,不是陛下想立的。
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么大一个局?
苏宗翰越想越觉得这个推论能立得住脚。
“我这几年总觉得陛下对大哥的态度怪怪的,以前我一直怕陛下心里对大哥疑心,可是没想到随着陛下掌握朝堂,竟然更加重用苏家。”
齐氏脑海里也跟着回忆细节,“赏赐时不时就送到苏府,说是给母亲的,实际上我也见过两眼,都是女儿家时兴的料子和首饰,还有把玩的不少稀罕物。”
夫妻两人越说越心惊。
难不成陛下真就演了一场大戏,只为了他们那侄女?!
两个人面带骇色的躺在床上,脑海里嗡嗡的,一夜都未曾合眼。
永宸十年的夏日,缠绵病榻许久的叶太师病情更加严重,前去太师府看诊的太医直言,怕是时日不多了。
帝心中悲痛,亲自前往太师府探望叶太师。
萧明烨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脸病色躺在床榻上的叶太师,他的老师。
他重生之后,想尽一切办法挽留叶太师的生命,遏制病情。
原本应该永宸九年冬日就病逝的人,只是多活了半年。
六月的炎热天气,而屋子里却未曾用冰,甚至床榻上的人身上还盖着厚重的被褥。
叶太师幽幽转醒,眼前有些模糊,看见来人之后,他显然激动不已。
“陛…下……”
甚至要挣扎着起身行礼。
萧明烨抬手制止住了。
“老师身体要紧,虚礼免了就是。”
师生二人寒暄几句之后,叶太师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
紧紧握住眼前人的手,“陛下……老臣想厚颜求您一个恩典。”
萧明烨心中早有预料,眸子沉了沉,叶太师未曾看清他的神色,喘着粗气道。
“老臣一生子嗣不丰,老妻早已亡故,唯有一女,年芳十四,实在挂心不已。”
叶太师两行老泪纵横,“叶家也无人可看顾她,老臣只想求陛下看在幼时的师生之谊上,纳小女入宫,不求恩宠,只求能让她安稳度日即可……”
他浑浊的双眼满是恳求地望着眼前的帝王。
然而萧明烨声音平稳,目光未曾躲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朕心有所属,早就立下誓言,此生唯她一人,恐怕无法完成老师的心愿了。”
话落之后,叶太师心神惧颤,嗫嚅不言。
当今陛下至今都空置后宫,不曾立后纳妃,竟然是因为早已心悦他人,更甚者,还要一生一人……
可是他的阿梧……
萧明烨见年幼时对他谆谆教导的老师病入膏肓,又瞠然自失的模样,心中也多有感慨。
“老师若放心不下您唯一的女儿,朕可以为她寻一个好夫家,自然安稳一生。”
见叶太师沉默不语,萧明烨心中唯一的一丝师生情谊也消失殆尽。
眸子逐渐变得冷漠。
帝王本就没什么耐心给旁人。
“太师身体不适,朕便不多加打扰了,太师想开与否,朕的决定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床榻上那枯瘦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老者半合上了眸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有泪痕划过。
萧明烨打开房门后将要离开,便遇上了一位年轻女子,她身后的侍女手中端着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