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涵顿了顿身,犹豫了一会儿,深叹一口气,反问她:“晚儿觉得,褚家如今如何?”
“当朝第一大世家,深受皇恩。”提到褚家,晚儿最是骄傲。
褚月涵摇了摇头,缓缓道:“本宫却看到,危楼风中,飘摇欲坠。”
“娘娘?”晚儿猛地抬头,惊得险些失声。
“褚家是三朝老臣,父亲正直不知变通,陛下……神志尚且是个孩童。”褚月涵苦笑一声,“摄政王本可顺理成章的登基,却被父亲以血统不纯驳斥。”
“血统不纯啊!太妃因此被流言逼得自尽,摄政王这些年虽不曾对褚家有过大动作,却是积怨已久,他在朝中又是一手遮天,晚儿……”褚月涵轻叹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累到了极致,“本宫,不得不防。”
“娘娘。”晚儿的眼睛都红了,一串串泪强行收在眼眶里,看着很是让人可怜。
“晚儿,若是能一世做那个无忧无虑的褚家千金,谁爱这皇后之位?”褚月涵全然不顾自己口中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内殿仅她与晚儿二人,不需防备什么外人,此时,她也没有防备的心力了,“可本宫是褚家的女儿,便要为家族荣光而立。”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决,不知是在对晚儿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褚家,本宫一定要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晚儿再也忍耐不住,眼泪一串又一串的往下掉,强撑着为褚月涵更衣,之后便找了个由头躲出去了。
褚月涵自己在床边坐下,抿着下唇,眼神放空。
保住褚家,说起来那么简单,可要做起来却犹如登天。
单单凭借着摄政王对她说的那一句话,她便知道褚家已是身陷囹吾。
那个人心机如此重,怕是早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褚家一步一步地踏进陷阱里。
要保住褚家,还需一个万全之策。
她缓缓地将手掌握成一个拳头,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
大约是方才茶水的味道吧?
她在床上躺下,才闭上眼睛,便听见外头一声巨响。
“轰!”
“晚儿?”褚月涵一惊,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这可是在凤仪宫里!谁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思绪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晚儿竟然没有回应她。
晚儿一向是在内殿门口守着的,不曾擅自离开,如今却半点声响都没有。
褚月涵心中大动,咬了咬牙,起身下床,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便往外去。
拉开门,果然没有晚儿的影子,她踏出一步,便听到又一声的巨响。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