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侯爷,您这是做什么?”溶月快吓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孟行止,“奴婢肚子饿也不行吗?”“你不是去看孟行易的吗?”孟行止眸光阴沉,滚烫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脸颊上缓缓滑落,心中早已怨气横生。他那日的确故意为难她,她也的确看明白了,还知道配合他。可自他让她出去后,她竟然真的不来伺候他了,平日也不出现在他面前。整整五日,他都未曾见到这小狐狸一面。侯府盛传,溶月被他厌恶,不能近身伺候他,他听着都来气,分明是小狐狸自己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没良心的东西。他忍了五日,今天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想要来瞧瞧溶月,不料她竟想悄悄溜出去。若是饿了,她何须如此小心翼翼,分明是想去探望孟行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究竟想做什么。怒气在胸腔里不断翻涌、升腾,眼神好似都能将她融化。孟行止紧紧握住匕首,贴着她温热的脖颈,灼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她后颈窝上,带着一丝丝危险气息。溶月身子僵硬地坐在地上,潋滟双眸中泛着泪光和恐惧。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孟行止,与往常故意折腾她不同,今日的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透出的杀意都能将她湮灭。“溶月,本侯没那么多耐心。”孟行止微微俯身,透着凛冽骇人的光,道:“不承认,或者,死,你选一个。”巨大的恐惧犹如滔天巨浪,毫不留情地向她迎面砸下,砸得她根本承受不住。巴掌大的俏脸早已褪去血色,嘴唇亦被她咬破,渗出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眼前的孟行止哪里还有床上那般模样,凌厉的眸光,浑身透着的肃杀气息,无一不再提醒她,这才是真正的孟行止。那个毫不留情、狠辣嗜血的孟行止。今夜,怕是瞒不下去了。溶月掐着手心,尖锐的疼痛不断让她保持理智,大脑里的两个她,陷入了天人交战。直到滚烫的手掌掐住她纤细的脖颈。骤然间,呼吸凝滞,苍白的脸颊因窒息而涨红。她下意识抓住孟行止的手,惶恐又绝望地看向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孟行易,害死了我的姐姐、爹娘,他们官官相护,我……我要孟行易的命。”想到惨死的姐姐和死不瞑目的爹娘,被恐惧席卷全身的溶月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底的明媚灿烂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心痛。她要害死姐姐的孟行易不得好死,一定要!掐住她脖颈的手骤然松开,新鲜空气便涌进她的鼻腔。她贪婪地呼吸着,缓了好一会,才稳定心神,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面无表情的孟行止。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说,你姐姐因孟行易而死?”“是。”她坦然地对上孟行止的目光。如今她已经彻底跟孟行止说开了,索性全都告诉他。他与陈氏水火不容,孟行易又是那般混不吝,不受他待见,或许,他能看在他们有共同敌人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呢?躲躲藏藏,胡左右而言他,恐怕会被他怀疑更多。刹那,压在孟行止心尖的巨石在顷刻间消失。眸中看向溶血的暧昧眼神,愈发热烈……寂静寒冷的夜色之中,他眸色愈发灼热。……溶月低声抽泣的声音细碎而温软。仿若一只小猫,呜呜哽咽着。孟行止借着微光,瞧见她苍白小脸上挂满了泪珠,苦苦求情的模样瞬间撞上他的心尖,叫他心软了几分。狠厉的动作也逐渐温柔下来。待到夜深人静之际,溶血被迫靠在孟行止胸前,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孟行易,如何害死了你姐姐?”孟行止清冷的声线在她头顶响起。她蓦地抬起头,泛着莹莹泪光的眸子猝不及防地撞入孟行止深不见底的眼眸,呼吸凝滞了瞬间,才逐渐回过神来。“他,毁了我姐姐的清白,我姐姐不堪其辱,死了,我的爹娘本想报官,以求公道,谁知他们官官相护,直到爹娘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孟行易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惩罚,甚至平安无事地离开了京城,一去便是数年……”滚烫的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如同一块烧红的炭,令孟行止感到不安。原来,孟行易突然离京,是因为他害死了溶月的姐姐。孟行易那几年过得潇洒无比,溶月却进了侯府,一直等待他回到京城,予以他致命的一击。脑海中划过溶月在他身边伺候时,种种温柔乖顺的场面,心底骤然生出几分对孟行易的憎恶。他孟行止向来端方守礼,竟有孟行易这种残害无辜的弟弟。若他不能给溶月一个交代,给溶月惨死的姐姐和死不瞑目的爹娘一个交代,他何谈为天下百姓安乐而筹谋。“他,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紧紧将溶月扣在怀中,并未提及溶月送给孟行易的那个荷包。这一夜,压在溶月心上的大石头,悄然消失。翌日,长宁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如今受宠于孟行止,近身伺候他的丫鬟青画竟敢对他下毒,被他抓个正着。得知此事时,陈氏猝不及防地摔了茶盏。滚烫的茶水瞬间洒落一地,打湿了陈氏的鞋面。“来人……”陈氏刚要开口,溶月便跟着孟行止,来到了她面前。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泛着幽冷骇人的寒意。陈氏立刻压下心头慌乱,故作镇定地坐直了身子,微微笑道:“行止,你怎么来了?”保养得极好的手,正不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镯。“把人带上来。”孟行止眸中满是肃杀,凛冽寒风下,伤痕累累的青画便被押送上来,扑通跪在了陈氏面前。“夫人救命,奴婢不想死……”青画吃力地抬起头,见到陈氏,便泪眼朦胧地向她求救。顺带,将陈氏交代于她的那些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陈氏又惊又怕,当即便狠狠踹了青画一脚,大骂:“胡言乱语!”溶月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在孟行止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