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理了理思绪,昨日陈氏被那般打脸,她若再出现在陈氏眼皮子底下,恐怕会被扒掉一层皮。要想找回荷包,便不能碰上跟陈氏。思忖片刻,她便出了庭院,来到花园里。初入侯府,她便奔着孟行易的狗命来的,结果孟行易不在侯府,她就跟孟行易院子里的春杏搞好关系,明里暗里打听了不少消息。譬如孟行易害死她姐姐一事,便是老侯爷和陈氏瞒着孟行止,暗中打点,又找借口将孟行易送走的。若让孟行止知晓她跟孟行易之间的仇恨,定会怀疑她在他身边伺候的目的。届时孟行止发怒,她亦小命难保。故而她一直隐瞒着她对孟行易的仇恨,小心翼翼地筹谋算计。一阵清脆的欢声笑语,将她飘远的思绪拉扯回来。身着浅蓝衣衫的姑娘,此时正笑吟吟地向她走来,见她立在原地,亲昵的拉住她的手。溶月见了,当即便扬起笑脸,明媚的如同三月里的朝阳:“春杏姐姐。”春杏年前被调到陈氏跟前伺候,了解陈氏的行踪。见她微微红肿的脸颊,春杏四下环顾,见无人过来,才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夫人昨日发了好大的火,你可还好?”溶月心底溢出阵阵暖意,她抿唇笑着,“不碍事,当下人的,难免要吃些苦头,但我以后怕是不能出现在夫人眼前了。”说罢,她垂下头,眼中尽是担忧。“不怕!”春杏按住她的肩头安慰,“我在二爷院子里伺候,对夫人的行踪倒是知道些,她今日出去上香礼佛,怕是要等三日才回呢。”溶月满眼感激,亮晶晶眸子看着她,“多谢姐姐。”对此春杏很是受用,拉着她又闲聊几句,得知春杏要出府采买,溶月便跟春杏作别,避开下人,向着孟行易的院子走去。一踏进院子,孟行易的嚷嚷声便传了过来。“爷就要吃福满楼的点心,现在就给爷买去!”溶月秀眉微微皱起,心下生出几分鄙夷。如此嚣张放肆,也只有孟行易这个二世祖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出了卧房,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侯爷让奴婢来探望二爷,看二爷恢复得如何了。”她探了半截身子在门口。一双含情的眸子让孟行易春心一荡。想起房里的小厮,孟行易很是烦躁,当即便拉长了脸,呵斥道:“还不滚出去?”几人都是陈氏特意安排的,免得他又对哪个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影响养伤。见孟行易这般表情,几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走。“奴婢奉侯爷之命来瞧瞧,二爷不必心烦。”溶月垂眸来到床榻边上,见孟行易依旧包扎着双腿,面色惨白如纸,也不妨碍他在她身上到处乱看。那模样看得她几欲作呕,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小美人……”孟行易试图伸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不经意般的摸到了他挂起来的外衣。孟行易那日穿的衣裳早已清洗,那荷包应当在他房里放着。可他放置荷包、香囊等物件的红木雕花盒子就在一旁的梨花木桌上,她瞥了一眼,并未见到那个荷包。莫非在他身边?孟行易见她避开自己,面色微沉,阴鸷的眼睛透着冷意:“小美人,你这是躲着爷?”“奴婢害怕。”她压低声音,怯生生地站,小心翼翼地看着几个小厮。昨日之事,孟行易也有所耳闻,见溶月惶惶不安的模样,便生出几分怜惜。他伸手指着几人,“我问你们,你们看到了什么?”几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孟行易忽的坐起身子,他们害怕他伤到自己,不由大惊。“小的什么都没看到。”几人异口同声。“好,记得在母亲那该怎么说,否则……”他眼中带着混不吝,也是没了双腿,再没有他爱的美人,他活着做什么?几人不敢有异,连忙应承下来,想上前扶他,却被他制止,“让她来。”溶月顺水推舟,来到床榻边沿,借着扶他躺好,瞥了眼孟行易枕边的物件。依旧不见她的荷包。难不成被他丢了?那荷包里的药材一旦被人发现,随时都能要她性命。到时候,她还没报仇,便被这把明晃晃的尖刀要了性命。溶月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当即便避开孟行易的手,“奴婢奉命行事,二爷既身体无碍,奴婢便回去复命了。”起身之际,指尖无意中在他的衣袖上轻轻划过。眼看她娇俏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孟行易狠狠嗅了嗅她身上残留的香味。果真,跟她那荷包的味道一样,带着独特的清香。等等,小美人送他的荷包似乎不见了。孟行易忽而想到他近日骑马时,马儿皆有些暴躁。这种情况,似乎从他佩戴荷包后开始的。他狐疑地扫向溶月消失的地方。如此娇嫩年轻的小丫鬟,还能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走出卧房的溶月并不知道他起疑,哭丧着小脸,心事重重地回去。“溶月姐姐,你去哪了?侯爷正找你呢。”小个丫鬟急匆匆赶过来。孟行止回来了?她心中咯噔一下,方才打着他的名义去看了孟行易,这会正心虚呢,连忙定了定神,才进了书房。谁知前脚刚踏进房门,她便被一双灼热的手掌掐住纤腰,身子骤然腾空。惊呼声尚未溢出,孟行止便重重地咬上了她的唇。“侯……侯爷……”唇齿磕碰间,些许叮咛从唇间溢出,素白小手害怕地抓住孟行止的衣襟,生怕不小心跌落在地。“你还知道怕?”孟行止放开她,将她扔在书案上,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跟他对视。孟行止面沉如水,幽暗双眸透着骇人的冷意。出息了。昨日险些被陈氏杖毙,今日竟敢背着他见孟行易。当真是他平日里将她惯坏了,行事作风都无法无天了。溶月被他看得心尖打颤,身子亦瑟瑟发抖。“侯爷,奴婢若做错了何事,请侯爷尽管告诉奴婢,奴婢一定改。”她红着眼睛,怯怯地对上孟行止的目光,心下已然猜到了几分。探望孟行易一事,怕是被孟行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