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午饭时候,就是白白的放风时间。
经过一阵子的校园生活,白白似乎也形成了自己的一种固定模式。中午别人在吃饭的时候,他却很喜欢一个人操场边的草地上,赖洋洋晒着的阳光,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不知不觉,白白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犯人了,而学校就是一座用来禁锢他的监狱。
白白相信,一定不止一个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他独自一人躺在一颗老槐树下,左手挡在额头上,眯着眼睛,仰望着透过树叶投射下来那斑驳的日光。虽然有些刺眼,但注视光明,总会让人心无杂念。
然而下一刻,忽然一张粉嫩美丽的小脸儿挡住了阳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
“再见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
琴墨菲的笑容如同绽放的春花,看上去可爱至极,平时是很少人能够看到她这样对着一个人笑的。
因为那些接近的她的人,都是另有所图。
但只有白白不同。
或许是因为白白曾经豁出性命救过她一次的缘故,所以琴墨菲总是感觉白白是一个不需要她戴上面具去面对的人。
此时此刻,白白躺在草地上,琴墨菲跪在他身边,两人面对着面,近乎能够感受到彼此温暖的呼吸喷溅在脸颊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够暧昧,很快就吸引了许多过往学生的目光。
“啊!哎呀!你吓死我了!琴墨菲,你怎么像个鬼一样的突然出现啊!”白白连忙像个蠕虫一样蠕动两下自己的身体,从琴墨菲的视线中退了出去,然后火速站得笔直,脸上居然还红了一小片。
琴墨菲见白白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屌丝相,一只玉手掩口轻笑,“这样就吓到啦,您不是号称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厨的男人嘛?就这点胆子?哎呀安啦,快过来,让姐姐摸摸头。”
“你走开!我又不是你的宠物狗,干嘛让你摸头。”白白白了琴墨菲一眼,故意坐到了距离她一米开外的草地上。
琴墨菲小眉毛一皱,暗骂了一声白白大白痴,继续说,“我在班级就看到你在这里唉声叹气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事就和姐姐说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学姐不是?”
说着说着,琴墨菲又悄悄凑了过去,一只雪白的小手轻抚着白白的脑袋。
白白推开了琴墨菲的手,“学姐?我们同岁好不好拜托。我只是因为退学留级一年而已。”
自从回到学校以来,白白已经快要疯掉了,每个人都拿这个说事,弄得他好没面子。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自己闹的。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喽。”白白没好气的说。
琴墨菲又靠近了白白一点,饶有兴致地问道,“白白,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因为你曾经救过我,所以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怎么样,是不是开始有点崇拜我了?”
“我被人吃了霸王餐,可是这钱却不能要。”白白垂头丧气地说。
琴墨菲眉毛一扬,表示吃惊,“谁这么大本事,能吃得到你的霸王餐?不过为什们你不能去把钱要回来呢?”
“因为…。”
白白欲言又止,无论如何后面的话他都说不出口。
难道,要让他为了一顿饭钱,就去亲手毁灭一个病患母亲生存的希望吗?
虽然那一顿饭不是一笔小钱,但白白的内心却告诉他,不能那样去做。
而且白白也知道,自己真正担心的并不是钱,而是那一天他看到的,遍体鳞伤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札龙。
今天,那个家伙依然没来学校上课,似乎翘课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连老师都懒得管了。
琴墨菲那一双似水一般的星眸静静的定格在白白的身上,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却能够感觉到现在的白白,似乎正处在痛苦的挣扎之中。
短暂的十秒钟之后,琴墨菲忽然淡淡一笑,对白白说,“在我小时候,妈妈曾经教过我游泳,可是不管我怎样学,就是不敢像其他孩子一样放开自己。我害怕水,害怕自己一旦进入那蓝色的世界里就再也回不来了。后来,妈妈每次在我学习游泳的时候,都会先潜到水底,然后对我敞开怀抱。看到妈妈的怀抱,我就有了勇气,拼命的向着她游过去,因为我想要的,只是妈妈的怀抱,所以我可以为了她将所有情绪抛到九霄云外。”
白白转过头,正巧对上了琴墨菲那一双多愁善感的眼睛,不由得愣神。
他在那一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隐藏在心底的忧伤,可却又被一种坚强挡在了身后,包裹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