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想着,心中竟多了几分担忧,搭在窗台上的手忍不住微微使劲,面前的窗户应声推开了。
如水的月光映入了烛火摇晃的屋子。
她一抬眸,视线却在此刻有些意外的撞上了男人的眸子,男人微微拧着眉,眉目中凝着淡淡的倦色。
但是当他的眼神触及到宋熹之的眸子,那倦色便在顷刻间划开了,只留下了满目的璀璨。
电光火石之间,一眼万年。
原来他没走。
只是在窗台前就这样站着。
宋熹之有些出神的盯着他的眸子,心中波澜起伏。
也不知道眼前的那个男人,方才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和忧伤时,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男人迎上她的视线,双手抵住了窗台,随即微微俯身,颀长的身子隔着窗户往前凑。
直到那张俊朗的脸凑到了宋熹之的面前,他才轻轻笑出声:“怎么了?”
宋熹之静默了片刻,望着他月光下有些苍白的脸色,轻轻道:“我想起你的伤口,山高路远,我帮你包扎好了再回去。”
女人温柔的嗓音在月光下回荡,她的脸在幽幽的烛火中显得是那样动人。
贺景砚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
他含笑道。
他说完这话,重新直起了腰,一手撑着窗台便打算翻窗而入。
宋熹之思考了片刻,然后道:“还是走正门吧。”
贺景砚再次停顿了片刻,又是眯着眼睛笑了,细碎的轻笑从喉头溢散出来。
他歪了歪头,像是在感叹:“好,我终于能走正门了。”
“你等我片刻。”
他说完这话,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宋熹之站在原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台,缓缓关上了窗户。
她在窗台处静默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后,才一路小跑的跑去了大门处开门。
一开门,看见的就是男人颀长的身影,正抵着门框,静静的等着她。
他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可他总是那么的耐心。
黑夜总是暧昧不明的,宋熹之抬头时,再一次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今天总是静静的,沉默着,但是他的眼眸中总是流动着情绪。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眼瞧着贺景砚突然抬起头,像是要牵自己的手。
宋熹之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长臂一捞便接过了她手上时刻捏紧的簪子。
“长夜漫漫,多谢夫人收留。”
耳畔是他喑哑的嗓音,在暗夜里似乎还有着几分暧昧不明的情绪。
还没有等宋熹之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见他身手敏捷的挤进了屋子。
瞧他这样迅速的动作,与他方才伸手捂住后腰时的痛苦神情,简直是判若两人。
宋熹之站在原地,瞧着男人的背影,心中总是要怀疑他刚刚的虚弱和受伤到底是不是装的。
可还没有等她说些什么,却见男人已经极为自然的上了软榻,修长的手指灵活翻转,便开始解下身上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