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璐立刻就朝楼下去了。
安希塔利正准备更衣入睡,门又被敲响,有点头大,他道:“进。”
是徐添添,他小声问:“今天我还用去那边监视吗?”
“不了,休息吧。”他摆摆手,“我也要休息了。”
“好的。”
徐添添快速收回目光,忍住了心中的错愕。
他看见了安希塔利脖颈上的红痕……
他眼神一黯,抿了抿唇,没再多说,只静静靠在了门口的墙上,缓缓坐在了地上。
这一觉于安希塔利来说,睡得过于漫长了,他浑身乏力,神志不清,朦朦胧胧之间,仿若魂与身分离,在光怪陆离的回忆画面中不断穿梭,就像是人之将死,倒影回放生前的一幕幕。
有悲伤有喜悦,转瞬即逝,美好的留不住,难过的却始终在心底难以消散。
不过再多的情感,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也都烟消云散了,浓浓戾气转为风轻云淡的平和,又是众人所熟知的专属于安希塔利的形象。
他推开门后,徐添添一个后倒,狼狈地摔在了他的脚下,手足无措,“您……”
安希塔利惊讶:“怎么睡在门口,困了就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徐添添看了看四周,“我守着,我放心些。”
安希塔利多看了他几眼,一时未接话,徐添添忙将怀里一直捂着的暖炉诚惶诚恐地送上,结结巴巴道:“……我……感觉您手一直冰冰凉凉的……怕、怕您冷,给您准备了暖手宝。”
暖手宝用绒布套着,绒布画着粉红色的小猪,还挺可爱。
安希塔利本无意要此物,毕竟他身体冰凉是内在原因,哪怕当年还是五号时,他也偏寒些,可拒绝又担心让小小青年心凉,便一笑,接过手道:“你倒是很体贴。”
“应该的。”徐添添跟在他身后,“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安希塔利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人……
殷勤过头了啊。
如此主动且恪尽职守的傀儡,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脑海中忽然回想起慕斯特前面说的那些话,脚步顿住,惊诧回头,盯着徐添添,他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不可思议地问:“小朋友,你该不会和李修的心思一样吧?”
徐添添面目狰红,瞪大了眼,又厌恶又急切,“不是的不是的李修那样的龌龊心思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您很好很好很好。我第一眼看见您,就觉得好,就想亲近于您……”他蓦然闭嘴,低了低头。
安希塔利笑了。
他的烂桃花还真是多。
都成这么个鬼样子了,竟然还能有人看上他。
奇也。
当年慕斯特是怎么和自己告白的?
慕斯特的告白方式比任何人都清奇,没有含情脉脉,没有鲜花,而是在乱葬岗里,阴风阵阵的黑夜里,尸臭味扑鼻,时不时还有几个没死透的人用残肢抓你的裤腿,慕斯特就站在一堆乱尸之上,手举火把,对他狂吼:“安你要是不和我在一起,赶明儿我就是这乱葬岗的一员了”
安希塔利:“……”
和他心中,在鲜花簇拥的芬芳之中告白的美好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