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双却是一笑,没有急着回答,对红芪道“红芪兄可还记得我为何随你们走这一趟”
“自然是为了
”
说到一半,红芪看了一眼江笑背上的游新雨,又隐晦地看了下捏着白须笑眯眯打量他们的老翁,颇为犹豫。
岑双微笑道“红芪兄但说无妨。”
红芪沉吟片刻,折中道“为了偿还千年前欠下的一桩因果。”
岑双道“是啊,千年前的我罪大恶极,在最终的审判到来前,天帝陛下命散灵殿主将我暂且关押在散灵塔,却不料我不可救药,炸了散灵塔不说,还妄图逃出天宫,原本那时的散灵殿主已将我拦下,谁曾想她居然转头就将我放跑了,如此,才有了我欠她一说。”
他说到这里时,老翁顺胡须的手已经顿了下来,面上的笑也没了,一双眼闪烁不定地看着岑双。
岑双将目光放到同样质疑过他的江笑身上,笑眯眯道“贤侄,你可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为何要隐瞒身份过来时,我是怎么说的么”
江笑虽然记性不好,但这件发生在不久前的事还是记得的,当即便道“你说你跟冥君有旧怨,怕他命鬼差将你打出冥府。”
岑双道“不错,而这全都是因为千年之前,栾语上仙放过我后,我竟然没有选择远走高飞,而是元神出窍借往生之门到了冥府,还将冥府搅了个天翻地覆,气得天帝陛下亲自过去擒我当然,这些包括方才我与红芪兄说的那一席话,都是天上人间人尽皆知的事情,我不过是将这些传闻转述一下罢了。”
江笑的表情于这一瞬就变得很奇妙,大抵是没想到世上还会有喜欢听与自己相关的流言的人。
岑双却不觉得喜欢听自己的八卦有什么,大多数时候还会主动参与讨论一番,若能听到有理有据且还能让他听得开怀的传言,他甚至不介意下次现身人前时适当配合一下。
关于千年前那件事的传闻中,就藏有诸多仙人们不知道,却又乐于去猜测的隐情,诸如为何栾语上仙会放岑双离开,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岑双逃出天宫后要跑来冥府,还故意闹出那样大的动静,究竟图个什么还有
“还有,”岑双笑吟吟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冥君前辈千年前之所以那么生气,不完全是因为我强闯轮回司,查阅生死簿,又在逃避鬼差的追捕中不小心砸坏了冥君前辈的府邸
“咳,前辈最气的,想必是我撞破了他的真面目,让一众鬼姬看清了,原来她们倾慕多年的君上,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所以,若您身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将我赶出去的,对么,冥君前辈”
“原来是你臭小子”磨牙磨了半响的冥君此时坐不住了,跳起来作势要掐岑双,扑过去时,不忘骂道,“我就说哪家小子能这么不合眼缘,一出现就扎了老夫的眼,原来是你,果然是你哪里跑,臭小子,说,你又来冥府做什么”
岑双被他追得从这个树杈跳到那个树杈,又从枝桠上跳到地面,穿梭在几人之间躲来躲去,直到不知道第几次晃到仙君身前时,被人握住手往身后一拉,另外两人眼疾手快,也于
此时伸出手抓住了要去逮岑双的冥君。
江笑拉住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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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了一把白须,哼道,“老夫这通身气度何其明显,就是臭小子不说,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
江笑与红芪定定看着他,陷入沉默。
冥君重重哼了一声,道“怎么,老夫平素在人前,时时要注意化出年轻时的模样已经够累了,私下还不能随性自由点”
江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您为何一定要化个年轻模样,这样不也挺好的”
冥君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夫变年轻点怎么了也不看看你们那边多喜欢编排他人样貌,连带这几千年来的亡魂,来到冥府第一件事就要观摩冥君画像哼,怪老夫当年死得晚咯。”
岑双托着腮,从仙君身后探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不是人啊,所以这种事不必勉强的,前辈,你应当向我学习。”
冥君长须一抖,横了他一眼,道“你先摘了你脸上那层皮再给老夫说教”
岑双就不摘。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考虑到点破对方身份并不是为了说这些,也不单是想叙旧,所以岑双让他瞪了几眼后,问道“前辈,你方才说,如果我们要离开这里便是寻死的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冥君瞅了他好一会儿,才负手道“字面意思,有人想将你们永远留在这里,所以他在这里设了个阵,你们要想出去,就必须唤醒那个阵法,可阵法一旦苏醒,里面的东西顷刻间就会跑出来,将失去法力你们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