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戴艺冉的信息跳出来,这一天都还算不错。接到了活动,拿到了钱,收到了朝舟远的回信。
池央荷也同她分享喜事,察觉到她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主动问起她想吃什么。
戴艺冉选了家茶餐厅,一切仿佛有种偶然又必然的关联。
池央荷看见地址瞬间想到廖漩没准该怀念家乡味道,顺便给她带一份好了。
碰面在约定地点,戴艺冉主动谈着校园生活,不经意地问起她跟朝舟远还有没有联络。
池央荷又一次面临有意说,却不知道从哪段时间开始聊的无力感,最后只剩简而言之:“有的。”
就是那么一个相顾无言的刹那,察觉到彼此的新生活隔得遥远,中间穿插的事情一件件累计,成为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关于对方的精彩,可以陪个笑脸。
关于对方的不顺心,抱歉没办法感同身受。
戴艺冉变化不小,大到池央荷都不记得她什么时候也会客套了,试探得有意无意,寻常又细碎。
这年纪,绕不开的话题永远是喜欢的人。
可是池央荷张开了嘴,又陷进迷茫,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说没有实质进展也可以,说跨了一大步也行。
至此彻底察觉,有关朝舟远的话题好像早已成为独属她的密报,跟谁都多说不了,宛如冰天饮水,冷暖自知。
你说她十年饮冰,她说她热血难凉。
喉头究竟过暖流还是寒凉,喝的人知道。
中途戴艺冉去洗手间,手机落在桌上忘了拿。
池央荷叫来服务员打包一份汤粉,刚点完,手机弹窗出提示音。
只是匆匆一眼,她就僵在这一眼里,服务员赠送饮品的询问迟迟没得到回答。
“鸳鸯吧。”她分不清自己声音里有多少难过,多少不舍。
时间带走的东西太多又太快,连接受的过程都吝啬,非要在突然间给予当头一棒做草率结尾。
残忍在,深知察觉到变化的刹那其实是有迹可循的,甚至能够拆分成无数个细节点。
池央荷忽然闪回到艺考那一年的紧绷,她们还会在被窝里聊八卦。
那谁找了个体育特长生,长相有点抱歉,但身材爆好。隔壁的画室两人约炮闹到难堪,座位搬离八百里远,恨不得相隔一道城墙。谁的男友出轨,下课当晚被揍了一顿,表演生,脸都刮花了,真狠啊。
复读的原因她跟谁都没讲过,却难逃一次次的被窝密谈。
戴艺冉替她抱怨,凭什么啊。
对,凭什么。
日料店里戴艺冉也讲过凭什么,今天才知道,原来当时想说的不是朝舟远不配,而是她不配。
有些可笑。
在她已经将事情告一段落,于心里将罪名下乌龙定论时,又要让她看见这些来自朋友的讽刺。
刚刚屏幕亮起,显示在戴艺冉手机上的是论坛界面,登录账户的名字太熟悉,即便只是见过一晃而过的一次。
人们对苦恼会选择性遗忘,但对伤害会铭记一万年。
可能从走进餐厅无处安放的手没有像从前一般拉住,这间餐厅的四壁就注定化为一场囚困的定局。
戴艺冉甩着手上的水回到座位,见池央荷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问她:“要不要再点一杯别的?”
“好啊,鸳鸯吧。”
“咦,你开始喝咖啡了?之前不是起大早开嗓都不喝的。”
“嗯。”